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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是,两码事。”

  夏天农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杜庚竟然要拆高架桥!高洋高书记建的高架桥啊,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当年可是投入一个多亿呢,竟然要拆了!”

  石青皱了皱眉,也有些意外道,“拆桥?这是怎么说的?”

  “呵呵。前任建了后任拆,要不怎么出政绩呢。”

  夏天农叹了口气,“只是我奇怪的是,杜书记的这番心思,全市没有一个人事先揣摩出来,竟然让滨海晨报一个实习记者给猜到了……

  我们今天去开会,每个人的桌前都被放了三份报纸……”

  “今天本市地所有报纸,都刊了这个记者地深度报道……”

  夏天农的话还没说完,夏晓雪就站在一旁兴奋地接口道:“爸,我知道,一定是小涛的报道!”

  夏晓雪从夏天农手里抢过报纸,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石青地面色有些错愕。

  夏天农望着女儿俯身看报地神态,叹了口气。

  转头望着石青:“老石啊,我看这孩子很不简单。这报道文笔老练,文字功底很深哪……我听得很清楚,杜书记今天前前后后可是提了他三次名字哟。”

  石青哦了一声,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女儿坚持非安在涛不嫁,不知道闹腾了多少回,夫妻俩也拗不过她。既然如此,当然是安在涛越优秀越趁她心意。

  ……

  第二天上午,安在涛刚刚赶到报社,就接到了夏晓雪打来的电话。

  说夏天农两口子中午要请他到家里吃饭。

  他心头一喜,去跟张纲请了个假,又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这才骑车就去了夏家。

  第二次登门,安在涛并不意外的发现,夏天农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了很多。

  虽然还是习惯性摆出了副市长大人的架子,但起码还笑着跟他招呼了一声,还破天荒地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而石青的脸色多少还有点不阴不阳的,可比起第一次来还是有了一些转变的。不像上回,说话都带着鄙夷的口气。

  安在涛心情放松而不失得体地在夏家吃了一顿午饭,完了还坐在客厅里跟夏天农说了一些关于高架桥报道的事情。

  石青收拾完餐桌,自顾打开了彩电,坐在一旁看起了电视。

  滨海电视台播放的恰恰是昨天安在涛当嘉宾的新闻访谈节目。

  看着安在涛在电视中沉稳有度颇有几分明星气质的表现,夏晓雪眼中的自豪和骄傲溢于言表。

  只是石青打开电视的时候,这节目已经播放了一大半,不多时就换成了即时新闻播报。

  “各位观众,昨晚,本市三家弯海滩突然现一具男尸……据警方查验……”

  电视画面一转,一个委婉动听的女声播报着,安在涛先是一怔,继而面色微微一变。

  他心里顿浮起一丝不安,这让他想起了母亲。

  他下意识地走到夏家客厅的电话旁,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安在涛心里一颤。

  等了一会,又再次拨打,还是没人接。

  他的心冰凉。

  前世,母亲偷偷出门为他跑关系。一连两天都没有回家,突然失踪。

  而就在随后不久,有人从海滩上现了安雅芝的尸体。

  事后,他才在安雅芝卧室里找到了她的遗书。

  母亲为什么要自杀?

  上辈子他一直很痛苦,想不明白。

  如今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母亲是在去为自己找关系的过程中,出现了某种“变数”。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阻止这种“变数”发生。

  所以,重生后他在家里没少给安雅芝做思想工作,让她打消让自己进机关的念头。

  电话打了好几遍,还是没人接,安在涛想也不想,就向夏家的大门冲去。

  夏晓雪一把拉住他,颤声道,“小涛,你……”

  “晓雪,等我,我去找我娘。”安在涛匆匆撂下一句话,就冲出了夏家的大门。

  ……

  安在涛心情焦急地狂奔出市委机关第一生活区的大门,连自行车都忘了骑,身后传来那保安谄媚的招呼声。

  他理都没理,心急如焚在路边拦下一辆破破烂烂的黄色面的,一头就钻了进去,嘶哑着嗓子道,“师傅,人民东路112号,二中宿舍。”

  “好嘞。”面的司机猛然一踩油门。

  到了自己家小区的大门口,安在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5元钱,扔在车座上,推门就下车,用百米冲刺的度向3号楼跑去。

  烈日高悬,整个二中宿舍区空荡荡地,只有两个幼童蹲在车棚那边的垂杨柳树荫下玩着玻璃弹子游戏。

  安在涛一路狂奔而过。

  推门而入,家里悄无动静。

  客厅里有些陈旧的棉布沙上,放着一沓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椭圆型的小茶几上,一个透明的纱罩盖着一盘蛋炒饭,边上还放着一张纸条。

  “小涛,妈给你做了晚上的蛋炒饭,你晚上回来就热一下吃吧。妈有事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会来了。”

  安在涛坐在沙发上,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前世成熟的心智和阅历让他恢复了一贯地冷静和沉稳。

  毫无疑问,倔强的母亲肯定是出去为自己跑关系去了。

  虽然他目前在报社崭露头角,但观念传统的母亲还是一门心思想把自己弄进政府机关去当干部。

  但是,她去了哪里?她会去找谁?

  83年,母亲才带着他从西部那个穷困地小县城返回了滨海。这些年,母亲一个人带着他含辛茹苦度日。

  姥爷姥娘早已去世,唯一一个阿姨在燕京。

  本地,没有什么亲戚,更没有什么社会关系。

  她能去找谁呢?

  他想了想,走进母亲一尘不染的卧房,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线索。

  果然让他在床底下的一个油纸包里,发现了一本封皮上印着伟人头像的老日记本。

  是安雅芝的日记。

  日记从1974年开始记起,那一年母亲刚刚19岁,师范毕业后下乡当知青去了西部某县城。

  在那里,她遇到了她初恋,也有了她生命中的唯一骨血——安在涛。

  娟秀的字里行间流动着那年月上山下乡建设大西北的青春,也隐隐跳动着一个男人的影子。

  日记到76年的夏天戛然而止,而安在涛生于76年的深冬。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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