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事业
现在，听到林北自报太极山，娄半城的情绪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奇人！他终于又遇上奇人了！
有一说一，作为四九城的富商，他这辈子没少遇到奇人。特别是道士。
正所谓道士乱世下山，整个民国下山的道士可不少。光是老四九城当年便有道观两百多处。
其中娄半城自己就见识过不少的奇人。可惜一场战争，老四九城的道观空虚了下来，直到战争结束，也没见到下山的道士们再回来。
老四九的道观也从鼎盛时期的二百多家，变成了现在的十七家。
其中七家是国家调来的人手，原有的道士一个不剩，十家是原道观留守人员，也很难说他们是道士，还是居士。
就连当年那个指点他的老道士，据说也死在了战场上。
这么些年来娄半城还是第一次又见到了奇人。
而现在刚刚经历过公私合营，娄半城捐出了自己的产业，正是他需要奇人指点的时候。自然对林北的态度极好。
“原来是道门高人，我与道门渊源不短，小道长是哪座名山高士？”娄半城笑的愈发和善，双手作揖，异常恭敬。
一个谎言开口，便需要更多的谎言圆谎。
哪座山的道士？我根本就不是好吧。
不过切口已经这么说了，林北只能圆谎了：“乱世道门下山报国，此一去若不回头……便不回头！师门已经没了！”
什么都没说，但是逼格得先立起来。而且重要的是，林北还不用撒谎乱报一个道观。说的就是逼格，是心情--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能逼我报山门吗？
娄半城听了，当场就懂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士下山，死光了呗。
忒惨！
娄半城自然不好再打听林北的山门，以免戳人伤疤。
看了看林北，同情心大起，先拍了自己一下说：“哟，看我这嘴，现在解放了，应该称同志了。小同志还没工作吧？愿不愿意先到我的厂子做事呀？”
娄半城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四九城的老家雀，自然是明白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不再打听山门，先给好处。
用道门的说法，叫结善缘。
说完，忍不住打量林北，担心林北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失了这场缘法。
咦？还有这好事呢？
林北听的是眼前一亮，简直是瞌睡时，枕头到了。
自家的白事铺子早没了，父亲又跑了，正是没收入的时候，林北确实是需要一份工作养家。
本来他还想用木牛流马干运输业，赚了钱，再按照剧情，走一走李厂长的路子，但是现在先遇上了娄半城，不用花钱就可以进轧钢厂。
嗯，忒好。
要知道现在是计划经济，从生产资料到商品都是计划，运输也一样。市面上并没有多少的活计。
这是一个老四九城的窝脖也编入了运输队的时代。
娄半城的出现直接就把林北从游击战转成了正规军了，林北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多谢娄同志了。”
“来来，同志还请上车。”
见林北答应，娄半城大喜，邀请林北上车。
林北却只能拒绝道：“还是不上了。我这木牛流马，别人可驾驭不好。”
不是林北不给面子，而是他的木牛流马还真的不好交与他人使用。
至于说十立方的随身空间，直接把木牛流马收起来。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做。
所以只能拒绝。
“啊！对对对，看我这脑子。是我应该陪着小同志。小同志，这木牛流马是武侯那个吗？”
娄半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主动下车陪林北步行。为了拉拢林北这个奇人，娄半城连小汽车都不坐，陪着林北步行。
林北的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实说，他这木牛流马拥有骑自行车的速度，哪里需要步行。
就娄半城这小福特的车速，是完全跟的上的。
现在好了，娄半城步行，他自然是想加速都不行，只能陪着。
这一路上，娄半城是话题不断，明显想拉近与林北的关系。并且隐晦的表达出对自己处境的忧心。
58年虽然距离起风还远，但公私合营，取消了商人的经营权，要说开心乐意？商人们自己都不信。
娄半城又把林北当成了道门奇人，自然是没有隐瞒，也是想讨一个出路。
而娄半城的这个问题，林北还真的会答。
那么多的年代文都写过。
港城。
娄家的出路在港城。
不过交往最忌交浅言深，而且时代不对。
现在才58年，刚刚结束公私合营的第一个年头。
咋滴！你娄半城是不满吧？刚公私合营，你就要跑？
然后一查！
好家伙！是白事铺子少东家林北忽悠的。
是的，就是忽悠！毕竟在起风前，58年，上面是没有起风的想法的。
会起风，是经济。大跃进生产物资过剩，国家使用不了。
外交。老毛子断交，并全盘否定斯大林。
政治，特别是下面的人玩假大空，大放卫星。上面无法掌握下面的真实情况。等等因素造成的。
而在58年，还是那个团结一切阶级的时代，没人要对付娄半城这样的爱国商人。
相反，由于国家对钢铁的大力投入，娄氏钢铁厂由建国时的几百人小厂快速膨胀成了万人大厂。
娄半城的股份是少了，但是他的收入没有降低，反而增加了。
这也是娄半城依然有仆人，出入小轿车的原因。
这时候让他背井离乡，娄半城自己都不会干，林北也没这么脑抽。
毕竟上面的人这时候都没有起风的念头，你却说起风？
咋？
与娄半城是什么大恩大德，泄漏天机啊！
没这个交情。
相反林北只会维护统合，讲一讲盐铁国营，自古皆然。也算是有话可聊。
而这个话题也符合东方的特色。
毕竟盐铁专营，东方自古皆然，不算是对付商人。
这也是娄半城愿意听的。
娄半城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这就收进了他的心坎里。
道理他也懂，本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盐铁专营有什么不懂。
他提这些，本意也只是想听有人告诉他这些。而由一位奇人开口，自然是比其他人更能安他自己的心。
他连忙说道：“小同志果然是位奇人！”
林北看了他一眼。明白：这夸赞很心诚，但更像是他在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