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要取些云灵草
云雾缭绕，古木参天。
许仙幻化音容，乘云而上，踏入奇峰之中。
一阵狂风骤起，迷雾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
山林间响起了呼啸之声。
许仙左右看了看：“老松神，就不必虚张声势了吧？”
“我取些云灵草就走。”
话音刚落，迷雾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身影，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迷障幻影，都绕着许仙旋转，发出阵阵怪叫。
“我又不是强取。”
许仙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置于掌心，念动真言。
铜钱发出一道金光，四周穿行，将幻影瞬间破除。
随后将那铜钱射入古柏树身。
“这是红毛山魈赠我的清源通宝，能增山泉甘甜，助你流水潺潺。”
平常妖怪来看病，或赠珍宝，或留金银，出手往往比人还要大方。
只要不是它们强取豪夺而来，许仙都一并收下。
遇到既无分文，也无法宝的小妖，也没关系。
至多耗费些法力，折损几颗丹药，但能种一缕恩情，积一份功德。
只要云目诸峰的云灵草足够，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而看管此处的山神，是一棵巨松，偶然得了灵韵，修炼千年，后来受到封赏，继续落山守护。
许仙化作“妙因真人”，隔三差五就来摘云灵草。
也不总是空手，这次特地挑了个法宝。
等了片刻，就听得林中传来嗡嗡隆隆的声音。
“老朽偏喜欢喝苦水，不要你这破通宝！”
“山中已无灵草，真人请回吧！”
听声音，老松神颇为幽怨。
他修出的真身，是个长须拄拐的老翁，此刻正在一棵松树下若隐若现。
这个妙因，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倘若真是道门高宗，有此等修为，肯定早已飞升。
跟附近的山神土地，江龙府的差人，打听了半天，也查不出来历。
既非山妖海兽，也非上界神明。
若是仙人下界执法，本处山神地府总有个消息吧？
这个妙因真人，不知出处就算了，偏偏还盯上了此间罕有的云灵草。
老松神着实无奈。
打又打不过他，告又告不明白。
云灵草既不算私有，摘了也不能算杀生。
但这草吸收日月精华，滋养灵气，老松神最为看重。平常以密林阻隔，布了障眼阵法，还三天两头换个地方，藏得严严实实，连江龙府都瞒着。
就这样，还总能被这个妙因真人发现。
“老松神，有没有，我看一看才知道。”
“这清源通宝，你不要，我可留着了。”
说罢，许仙收回铜钱，径直行往峰间密林。
他以仙法密探，早就感觉在林间深处，灵气袅袅升腾。
老松神的障眼法，也就骗骗妖怪还行。
没走几步，一片石阵挡住去路。
许仙无奈：“碎石能有什么用？”
飞至上空，想掠过石阵。
石阵却同时跟着升起。
高低错落的石块不断移动，宛如棋子星阵。
挥手打破，顷刻间又有石块凝聚，将他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老松神颇为得意。
“这次的可不一样，我专门求的密法仙林阵，看你过不过得去！”
话音刚落，只见那妙因真人忽然消失。
“咦？”
老松神赶紧操控仙林阵，石头起起落落，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跟老城隍求来的密法，居然被他瞬间闪过去？
老松神有点慌，连忙收起阵法，石林落地。
没想到，有一块石头，不光没落，还跃出老远。
掠过石林之后，才化出真身。
许仙也不耽搁，飞遁而去。
“你……你这妙因，如此奸猾，简直是个毛贼！”
“毛贼？我是不想毁了你的咸菜阵。”
“你这老头儿，别太小家子气。”
妙因的声音还在林间飘荡。
老松神气得直抖，树叶簌簌而落。
拦也拦不住，骂还骂不赢。
缓了缓，自言自语道：“幸好找了厉害帮手，不然今日又要被他摘去了！”
“这一猪一虎，两个大妖，远近闻名。”
“联手起来，神仙也得惧他几分！”
两妖都有五百年道行，而且专修外门术法，本领非一般妖怪能比。
老松神真身完整显形，靠在树边，边说话边点头，频频给自己打气。
“那猪妖，力大无穷，一拳打出一个山洞。”
“那虎妖，花斩在手，挥刀就能裂山碎石。”
“他们两个打起架来，那真是山摇地动！”
“……嗯，肯定拦得住他！”
不多时，就听得“嘿咦……哈咦……嗷咦……”数声传来，接着是几个闷哼，之后便没了动静。
看来胜负已分，老松神连忙撑拐飞去。
只见树林之中，一猪一虎两妖，已现出原形，满脑袋大包，脸上都是血渍。
此刻正一左一右，老老实实地趴在妙因真人脚下。
那猪妖前蹄交叉，忍痛摩挲着上面的伤口。
而那虎妖，还不知廉耻地舔了舔妙因的剑鞘。
就差像只家猫一样喵出声了。
老松神瞠目结舌。
“猪老弟，虎兄弟……这……这……”
看两妖伤痕就知道，妙因剑还未出鞘。
一猪一虎，冲着他气呼呼地哼了几声。
那妙因真人，拿剑敲了敲他们脑袋。
“走吧，以后别来这里碍事了。”
猪妖虎妖如获大赦，涕泪横飞，起身就跑。
路过老松神时，不忘龇牙咧嘴，恨不得给他来上一口。
妙因还叮嘱：“知道你们藏身地点了，有需要我会叫你们。”
嗯？！我花巨资请来的帮手，还被他给收服了？
“妙因！你，你，你！”
老松神气不过，举起拐杖，愤愤不平地看着妙因真人。
“怎么？老头儿，你也想试试？”
老松神恶狠狠地说：“别以为老朽真的怕你，我劝你……一次不要摘太多！”
“哦，我知道，现在也不多了。”
“我会珍惜着点，长出来还需要时间。”
片刻后，许仙抓着一把蓝晶晶的云灵草走出来。
“你怎么……摘了这么多啊？”
老松神心疼得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许仙装好灵草，安慰他：“还留了一些呢，不要这么小气。”
老松神抹着眼泪，以拐频频敲地。
“你明明修为高深，已至上仙，为何还要这些灵草？”
许仙微笑：“这你无需多管，我自有用处。”
“放心，老松神，我也不会白拿。你喜欢什么，我下次来送你。”
“下次还来？！”
“嗯？你没有什么想要的？”
老松神急了：“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你给的了吗？”
说罢气呼呼地走开了。
许仙跟上前：“你想要什么？”
“问了也白问！”
“你倒是说说看，兴许我有办法呢？”
老松神不屑地说：“我想要移龙脉，你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