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恩人好可怜
胡海带继续说着，眼圈泛红。
“我不敢，离开了也会被他们抓回去。”
“而且我算运气好，有一份送客的营生。”
“据我所知，还有一个水草精，被锁在龙府里。”
“只能用来给龙公子做餐食。”
“江龙公子的品行，可不怎么样！”
“那江龙爷，我没接触几次，听说也是苛刻得很！”
“……”
许仙可没兴趣了解太多江龙府的事情，当然，也没打算逞英雄。
悬壶济世，就是此生叠功德的办法。
到处锄强扶弱，强惹冲突，只会让自己陷入太多是非里。
一个人，一个仙，要论恩怨，还是简单点好。
比如师父护我，所以我再不驯，也会顾虑几分师命。
比如蛟龙惹我，所以哪怕跟龙王为敌，我也想斩了恶蛟。
等我再回仙班，等我修为尽返。
其余无关的事情，再说吧。
不是因果自有天定么？那让天道去管他们好了。
“好，那避水珠我就收了，药给你。”
“承蒙许仙人关照！”
胡海带连连致谢。
许仙倒出两粒洁云丹，递了过去。
胡海带问：“仙人今日问我，可是有江龙府的人来捣乱？”
许仙摇头：“噢，那倒没有。”
“那就好。”
“只有信得过的妖精，我才会引荐给仙人！”
“我认识的朋友，多数都不喜江龙府！”
“……”
他又开始啰嗦起来。
许仙心中在琢磨别的事情。
如今仇家已经找到庆余堂，那八成已经猜出他转世前的身份。
不过自己带着半数修为转世，这一点，江龙府未必知晓。
如此看来，最好不要用许仙的身份，明目张胆地给妖看病了。
她们即便不直接出手，对着病人使些手段，让自己一不小心治坏了谁，都会落下把柄。
以后功行册纠缠起来，那可就算不清楚了。
嗯，干脆看完今天这单，再有妖精来寻，就用妙因真人的名号，换个地方诊治好了。
于是，许仙叮嘱道：
“这样，海带，你人脉不错，帮我散个消息出去。”
“就说庆余堂里，给妖精治病的药仙，其实是妙因真人。”
“只是附身在许仙身上。”
“若是不熟悉的妖精，许仙就不要提了，只说妙因。”
“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妙因真人要换地方开仙诊。”
“就在云目山揽月峰，峰顶石洞内。”
“隔三差五过去，有耐心就多去等等。”
胡海带遗憾地说：“云目山？有点远，修为差的过不去咯！”
许仙笑笑：“云目诸峰，揽月峰已经算低的了。”
“你好好提升修为就是。”
胡海带正要致谢起身。
“等一下。”
许仙忽然想起老松神的央求。
“对了，你知道小龙脉怎么移吗？”
胡海带摇摇头：
“这我可不知道，估计得江龙爷吧？”
也对，水草精只是一个送客的杂役。
这种事情，必然是江龙王自己把控。
许仙想了想。
“那你知不知道，龙族以外，有谁能在江龙王那里，说得上几句话？”
胡海带一愣：“仙人要去我们江龙府？”
“不是，我有事想让江龙王做，可我又不想见他。”
琢磨片刻，胡海带噢了一声：
“西湖水底，有个黄螺奶奶，你听过没？”
“在几江之间，西湖水镇，绝对算个世外小桃源。”
“就连江龙公子都不去骚扰。”
“听说看管西湖的黄螺奶奶，早年跟江龙爷好过。”
“就算现在，也还说得上话。”
“她去江龙府时，江龙爷都得隆重准备。”
“如果能跟她熟识，以后在江龙府也好说话。”
“我知晓了。”
许仙点了点头。
西湖底，黄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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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凉风习习。
许宅内，有袅袅炊烟飘出。
不远处有一片密林，白素贞和小青坐在树杈上，时不时探头张望。
“姐姐，咱们下去看看吧？”
“算了，别吓着他。”
映着灯火，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身影，正于灶间忙碌。
灶间有窗格，偶尔走过时，能望见他的侧脸。
白天没见到真容，此时凝视这位书生，总觉得他有一层光芒在身，怎么看怎么顺眼，白素贞心中扑腾扑腾直跳。
小青在旁边哼了一声：
“想不到这个奸商，还会自己下厨！”
“小青，不要这么说相公，他行医一整天。”
“晚上回来，还要自己烧饭，真是太辛苦了。”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白素贞居然有些心疼。
小青扭头：“还相公？姐姐，你别忘了啊，我们只是来报恩！”
“我看你眼神，再这么下去，你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月色照映，白素贞脸颊一红。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他如此善良，又如此可怜，有些不忍心罢了。”
“我还善良呢，我还可怜呢！”
“你怎么不来心疼我？”
“没遇见你之前，我既躲大妖，也怕道士，经常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嘘，别说话，相公好似要吃饭了，我想看看。”
“……！！”
……
灶间内，许仙正在忙碌着。
趁姐姐和姐夫出门赴宴，他抓紧把丹炉拿出来，将云灵草炼制成洁云丹。
这还是狐妖赠送的丹炉，据说也是出自太上老君之手。
草叶灵旺气盛，制丹过程中，即便用法力遮蔽，也会偶尔冒出一丝一缕。
为了掩人耳目，他通常都在灶间进行。
他早就看到树杈上的两个蛇妖。
呵，想不到追到了这里。
看来白天她们没有下手，是还有所顾虑。
此时一定还在观望，看我的修为几斤几两吧？
那我就让你们放心到底。
敛息，控火，凝丹，入瓶。
丹成之后，见两个蛇妖还在死死盯着，他装模作样地炒起小菜。
其实是姐姐许娇容，早就炒好给他留着的。
片刻后，他端着一盘小炒鸡，一叠拌黄瓜，从灶间走入正堂。
再配一碗米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
树杈上，小青吞了吞口水。
“你别说，这个奸商……”
白素贞瞥了她一眼。
小青改了口：“你别说，这个相公，做的菜好似有点滋味。”
“我最爱吃炒鸡了。”
“姐姐，要不我们进去吃两口？”
白素贞笑道：“突然出现，不是要把相公吓晕了？”
“还是寻得良机，先跟他相遇相识，更好一些。”
“姐姐，你怎么越说我越担心？”
“相遇相识，恐怕接下来就是相知相恋了吧？”
“哪有，还不知相公怎么想的呢！”
“啊？姐姐，那就是你已经同意了？！”
“……”
……
吃了几口，也没见两妖有什么行动。
许仙越发觉得奇怪。
看来江龙府找的这两个蛇妖，颇有耐心，也颇有城府。
她们一定是想有十足把握再动手。
这时，有敲门声。
“许大夫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