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9

　　那一次不欢而散后，司宴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

　　我当然知道，他的时间，其实都花在林蓁蓁身上。

　　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一周后，我去医院复诊。

　　躺在B超室的床上，涂满耦合剂的仪器在我的左胸上游走，我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个医生分享八卦。

　　“我觉得司医生和林医生之间，不太清白，有旧情重燃的可能。”

　　“你别胡说，司医生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没有，林医生前几天不是住院了吗？司医生推了两场大手术去陪护她，你想想，谁会为了自己不在意的人做到这份上？”

　　“要是真的，那司医生的老婆就太可怜了。”

　　“嗐，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医生收起仪器，叮嘱我十五分钟后去打印报告，然后结束了话题。

　　我走出B超室，站在打印机前等待报告的时候。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刚和司宴结婚那会儿，发生的一件小事。

　　当时我感染了不知名病毒，高烧到三十九度，烧了几天后，肺炎了，挺大的一片面积。医生让我住院消炎，但床位紧缺，病房没有多余的空位。

　　本来开个后门，是能住进去的。可司宴说，做医生不能徇私，小事都要开后门，将来如何对病人负责？

　　我听了他的话，在急诊室里躺了三天。每天自己打车，去医院挂水，再回去。

　　司宴也因忙着手术，无法过来陪伴我。

　　我体谅。

　　我自然是能体谅的。

　　他说得对，医生就该对病人负责。

　　所以婚后无数次，因为突发情况他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事赶往医院，为此不知破坏了多少次约会。

　　我都无怨无悔。

　　直到今日才知真相。

　　只是我在他心里，不值得‘坏原则，开后门’而已。

　　……

　　取了报告单，结论处的文字又多了几条，低头正看着，一扭头，身体不小心撞在突然出现的司宴身上，报告单脱手，掉在了地上。

　　“苏酥，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见司宴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报告单上，他俯身捡起，正准备看，突然电话响起，他下意识拿出手机。

　　我扫见屏幕。

　　林蓁蓁来电。

　　“你突然低烧？”

　　“行，我马上过来看看。”

　　司宴一边挂电话，一边将报告单塞回我手里，叮嘱了一句：“苏酥，我这边忙不开，你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家。”

　　说完，快步往住院楼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手上被揉皱的心超单子，心想，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结局吧？

　　但也无所谓了。

　　回到家，不饿，就没有吃饭，径直去了书房。

　　最近一次打扫书房时，我无意间翻出了五年前的日记本。

　　厚厚的积灰下，打开全是密密麻麻回忆。

　　这本日记，大抵记录了我遇见司宴后的全部心历路程，从最初隐秘的暗恋，到后来阴差阳错的在一起。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日期是我们结婚的那一日。

　　我写着。

　　“我终于要和我最爱的人结婚了，我们能相伴走完这一生的，对吗？”

　　而今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的，五年后，你就要死了。

　　而在你死之前，你还会发现，你的丈夫，原来从未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