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后的死期
“若再有猛兽来，我听到动静，便可来救你。”
铁镣的末端已经被封死，凭我的力气，根本没有打开的可能。更何况这铁镣沉甸甸的，别说逃跑，就连走路都分外吃力。这下我逃跑的机会更加渺茫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露出难得的温柔神色，“乖乖放下逃走的念头。等你长大了，我自然会放你下山”。
呵，他怎么可能放了我这颗“小人参”。如果我没有跟他一起泡澡，或许他还念在我毫无用处，把我扔下山去。看来是我自作自受了。
整整八年的囚禁生涯就此开始。八年，我的脚踝被镣铐磨得血肉模糊，结了厚厚的痂，又再次磨出血。
长年缺少日晒，我的皮肤异常苍白，终日以野果为食，我居然也长成了身姿修长，清秀美好的少女。
整整八年，我一直在假装顺从，希冀有一天他会放下戒备，给我逃跑的可乘之机。
我日复一日地关爱和讨好之下，他对我的态度总算和缓了不少。甚至，偶尔某个瞬间，我恍惚觉得他似乎在关心我，但事后转念一想，我会立即否定自己的猜测。
十八岁生日。我和他“和睦相处的时光”画上了句号。
他似乎很看重这个生日，特意问我人族的生日是怎么过的，还要为我准备生日蛋糕，我推说“有一碗长寿面就很满足了”，他竟当真帮我搭了个灶台，好让我煮面。
生日前一天，他特许我去洞穴附近采了很多肉蔻花，说是要酿酒。早春时节，不少小动物会成双成对的去肉蔻花下嬉戏。
生日当天，朝霞满天，看来是个晴好的日子。
大蛇看上去心情很不错，难得的跟我说了许多话。我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应着，感觉心脏“砰！砰！砰！”快要撞破肋骨，直接跳出来。
我早已决定，要在这一天逃跑。
14
我的十八岁生日，对于大蛇也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他的背上有一根银钉，一直在折磨着他。我猜那一定是顶级捕蛇师造成的。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原本打算取下那颗钉子，之所以选在这个日子，大概是因为，取下银钉之时他会异常虚弱，介时正好利用我的血肉维系他的生机。
也就是说，这一天，我要么逃脱升天，要么逃跑计划失败，被他杀死。
早在三天前我就已经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只要大蛇开始入定调息，我会立即展开行动。
好紧张啊……
我推说自己要开始准备面条了，转身掩饰脸上的慌乱。大蛇低低笑着，“我很快就醒来，跟你一起吃‘长寿面’”。
“等我。”他轻声说着，阖上了眼眸。
锅里的水开始冒热气，我屏住呼吸走到洞口，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大蛇正蜷缩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再见，永远不见。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两簇火焰在黑暗中亮起。
……毫不夸张地说，听到他眼瞳亮起的那一刻，我的魂魄像一群蝴蝶似的惊飞而起，四散开去。
“你要去哪里？”
大蛇缓缓靠近，声音异常低哑，“杳杳……肉蔻酒可以喝了。”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提过我的乳名，更没想到，此情此景，他会忽然唤我的乳名。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带着颤意，“你……不是要取下背上的“东西”吗？怎么还不开始调息？”
“难得你过生日，我舍不得缺席。”他温热的气息包裹住我，“至于我自己的事，改日即可。”
我鼻腔里一阵酸涩，却扬起嘴角，轻笑出声。
他是故意的。我的逃亡计划早就被他识破了。
呵，长大了又如何，还是斗不过恶魔。
眼泪无法控制地滚下来。恐惧，仇恨，不甘，怨愤……各种情绪在身体里叫嚣，几乎要将这副皮囊生生撕裂。
“怎么哭鼻子了？”他勾起嘴角，“今天，我们杳杳真的长大了，不是吗？”
“所以，你终于决定对我下杀手了，是吗？”我死死咬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
大蛇不置可否，唇角缓缓向上扬起来，周身杀意翻涌。
15
一阵白光撕破天际，轰鸣声震得人脑壳发疼，他猛地一把将我摁倒在地。
“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就放我回家！”我朝他怒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不再说话，獠牙狠狠刺入我的皮肤。
“不要！”我的尖叫声在黝黑的洞穴里回荡，两手拼命想要推开他，却根本无济于事。
“不要——求求你！我不想死！”
剧痛袭来，刺骨的凉意在我四肢百骸扩散。
又是一记闪电，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蛇洞，只有他的眼瞳晦暗得可怕。
我气力耗尽，胳膊沉沉垂了下去，意识逐渐模糊，依稀看到爷爷朝我走过来，顿时感到一阵疲惫。
我沉沉闭上眼睛，却忽然听到大蛇的笑声，将我从奈何桥头拽回了现实。
他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獠牙，居高临下睥睨着我，身体像一座囚牢困住了我。
蛇洞外骤雨如注，他低笑出声，“这么怕死吗——”
“那我给你个机会——”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我本能的不适。
他得寸进尺，沉沉地压下来，鼻尖几乎要触碰到我的锁骨。
“放开我！！”我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这凶残的大蛇，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他这般狎昵。
更难以忍受的是他周身强烈的男性气息，让我无法呼吸。
他声音出奇地喑哑，“你愿意被我杀死，还是跟我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