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蛇的天敌来了

　　8.

　　他往后退了一步，咬牙切齿。

　　“不过吸了这么点血，还真差点死了……真是娇贵。”

　　我脱力地瘫倒在地，侧颈上一片温热粘湿，伸手摸上去，满手暗红色。

　　如果他没有及时松口，此刻我已经死了。

　　那一瞬间，连日的惊恐，折磨，焦急，绝望悉数爆发。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大蛇沉沉看着我，可是我根本无法控制，继续呜呜哇哇地大哭。

　　“闭嘴。”他终于忍无可忍。

　　没料到我居然大着胆子朝他吼起来，“爷爷走了……我没有亲人了！”

　　大蛇：……

　　我哭啊哭，声音越来越沙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哭累了，换成小声抽噎。猛一抬头，发现大蛇静静地站在我对面，不知注视了我多久。

　　他忽然伸过手来，我立即蜷起身子护住头，却见他从地上拾起一条脏兮兮的汗巾。

　　那是爷爷的汗巾，我一直放在衣服口袋里，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掉出来的。

　　大蛇皱眉仔仔细细嗅闻汗巾。

　　“我没有逃跑，你闻到的气味……”我声音嘶哑，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大蛇的表情凝滞了片刻。

　　须臾，他轻嗤一声，转身朝洞穴深处走去，留下我一个人虚脱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血淋淋的狗头滚到我脚边，吓得我连连后退。

　　……

　　“怎么，不吃？”

　　这是给我吃的？

　　我冒死小声嗫嚅，“我，我不吃生肉。”

　　那头没有回应。

　　我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有没有清炒小白菜或者黄花菜……”

　　大蛇：……

　　9.

　　黑狗的残骸被我埋在了洞口。

　　被大蛇吸了血之后，我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反观大蛇，倒像是受到了滋养，气色缓和了不少。

　　我对他的恐惧感更胜从前。大蛇似乎也懒得理我，一人一蛇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但只要我的某个眼神流露出逃跑的念头，他就会脸色一沉，用獠牙警告我规矩点。

　　这天，他打算入定调息，“期间我会封闭五官六感，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尊嘟假嘟？！即便不能逃出去，能暂时逃开他监视犯人似的目光，已经足够让我惊喜了。

　　可是，就在入夜时分，我听到一阵可怖的，“嘶嘶——”的轻响从洞外传来。很像是蛇类在搜索猎物。

　　起初我疑心是自己的幻觉，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总不会又来一条千年大蛇吧？！

　　直到视野里清晰的出现一只庞然大物，心脏猛地一沉。

　　不是大蛇，而是蛇类的天敌——五爪龙（五爪龙）。它们是被黑狗尸骸的气味吸引来的，这个春天凄雨连绵，整座山上的猛兽都在忍饥挨饿，即便是腐肉和尸骨，都会被野兽疯抢。更何况我这样鲜嫩可口的大活人。

　　眼看几只五爪龙越靠越近，我第一时间就想跑出蛇洞求生。可我想起了大蛇的命令——在他入定之前，曾无比严峻地警告我，“在我苏醒之前，你若是敢踏出蛇洞半步，应该知道后果。”

　　……这实在是让人左右为难了。

　　大蛇蜷在石壁下一动不动，我不敢也没办法吵醒它，另一头，五爪龙争先恐后涌入洞口，一共六只，从四面八方向我发起了进攻。世界骤然暗下来。

　　10

　　大蛇再次苏醒已经是三天之后。

　　我没有被五爪龙咬死，他在蛇洞深处的一个石龛里找到了我。

　　那时我混身是血，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五爪龙撕咬留下的伤口。

　　这么小的藏身之处，亏他居然能找到我。

　　洞穴里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儿，六只五爪龙仰面躺在地上，嘴角溢着鲜血。

　　他一定很疑惑，五爪龙闯入洞穴，为什么我能活下来，为什么死的是这些凶猛的五爪龙。

　　在黑暗中呆了三天，乍然看到眼前出现模糊的人影，我差点儿以为又是五爪龙冲过来了，定睛看了半晌，才认出大蛇苍白清俊的脸。

　　那一刻，我竟有一丝……欣慰。

　　囚禁，虐待，几次三番差点置我于死地，可是，面对更迫近的危险时，他反而是我唯一能倚仗的人。

　　大蛇一瞬不错地盯着我，确定我还在好好喘气，眼神中的焦灼才褪下去。

　　不等他有任何动作，我用颤抖地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袖，眼巴巴仰头看着他，“我，我，我没踏出蛇洞……”

　　大蛇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