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苏烟先约我见面谈，说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一通电话草草做决定。

　　可我不想见她，我连听她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被我拒绝见面后，苏烟说：“陆风，我从来没有出轨，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些年我们也夫妻和睦，家庭美满，完全没必要离婚！”

　　也就她在做出那么多恶心的事后，还能厚颜无耻说出这种话。

　　她听不懂人话，我不想跟她掰扯，坚持离婚。

　　苏烟却说：“茜茜去世，你现在正在气头上，做什么事都容易冲动。等你冷静下来后，我们再谈，我们之间就是有些小误会而已。”

　　然后，挂了电话。

　　我实在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这些年，她身心都在李梁父女那里，钱也都花在他们身上。

　　李梁小区的人，还有珊珊学校老师，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她明明只在乎那对父女，对我跟茜茜没有半分在意，怎么现在又一副对我依依不舍的样子？

　　如果她以为，不离婚我就不会报复她，那就错了：

　　她让我跟茜茜难受，我也不会让她跟李梁父女好过！

　　茜茜都死了，我已经无意维持所谓的婚姻，也不会再忍着她了！

　　我写的举报信，早就送到消防队了，这些天过去，该走的流程也走完了。

　　消防队纪检部门跟我联系，说想跟我聊聊关于苏烟违反纪律的那些事，我答应了。

　　纪检部门过来十几号人，他们上门，还特意带了许多礼品，礼数很到位。

　　可是，苏烟这个被举报的当事人，也跟他们一起来了。

　　纪检部门的人跟我说：“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过了，确实是苏烟做得不对。苏烟，你过来，当着我们大家的面，郑重给你丈夫道个歉！”

　　苏烟这些天并不好过，瘦了不少，眼底都是血丝。

　　她站在我面前，低声道：“都是我的错，陆风，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目光如刀：“好，你让茜茜复活，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苏烟听到茜茜的名字，攥了攥手，向来淡定自若的人，这会儿却慌了。

　　“是我对不起茜茜，可当时珊珊心脏病病发，我是消防员，救人是我的义务。”

　　她声音都在发颤，脸色惨白。

　　我却只觉得虚伪：“消防员有放弃亲生女儿，必须救小三女儿这条规矩吗？有吗，苏烟？”

　　我看向来的纪检部门人员：“你们消防队有这条规矩吗，诸位？”

　　所有人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重新看向苏烟：“好，就算你当时被迫无奈。茜茜葬礼呢，你为什么不来？”

　　她头更低了：“珊珊……珊珊心脏不舒服，她又没有妈妈，我得陪她检查，实在走不开。”

　　“又是犯病，她每次心脏病发的可真是时候啊。就当她真发病，她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吗？怎么，你是医生啊，她检查你必须得在现场？”

　　苏烟讷讷，说不出话。

　　我看向屋子里其她人：“你们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苏烟实在太偏心了。

　　我曾经怀疑珊珊是她的私生女，还偷偷给他们做了几次亲子鉴定，但珊珊确实不是她女儿。

　　那时我才知道：

　　原来一个女人真心爱一个男人时，连他的孩子都比自己孩子重要。

　　现场的人都回避着我的视线，神情尴尬。

　　最后还是领导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

　　“咳，陆先生，我们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没打算替苏烟开脱。”

　　“我就是替你分析下利弊：你看啊，小苏工作做得很好，上面本来打算给她升职。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今天举报她，把她前途毁了，以后后悔也没用。”

　　我跟领导没仇，也无意跟他争吵，而是看向苏烟。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当消防员吗？苏烟，你抱着珊珊，拉着你情人离开时，知道茜茜在一遍遍喊‘妈妈救我，妈妈好疼’吗？”

　　“你知道你让毫发无损的李梁父女，使用最后一辆救护车，而我抱着满身是血的茜茜四处求车时，有多绝望吗？”

　　本来茜茜不用死的。

　　是她太心疼那对父女，不肯先救茜茜。

　　也是她，哪怕医生说珊珊没事，她还是让他们占用了最后一辆救护车。

　　她一步步把茜茜逼到了死路！

　　苏烟身形踉跄，几次张嘴，却没能说出话，狼狈离开。

　　外面天阴沉沉的，乌云像是要坠落到地上。

　　雷声伴随着闪电，大雨倾盆而下。

　　第二天，纪检那边给我打电话：

　　“陆先生，针对你举报苏烟一事，现在已经对她做出相应处罚：即日起，她不再是中队长。另外，记大过，整个消防队进行通报。”

　　苏烟为她的私心付出了惨痛代价，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痛快。

　　她的这点处罚，跟茜茜一条命根本没法比！

　　我突然很想茜茜，买了礼物零食，去墓园看她。

　　其实从她去世到现在，也就过去半个多月。

　　可这半个多月，对我来说，却度秒如年。

　　那晚茜茜在废墟里哭喊的场景，成了日日折磨我的噩梦。我在梦里一次次尝试救她，可每次她都会死在我的怀里。

　　我时常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心事重重找到茜茜的墓碑，没想到苏烟竟然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