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眼看证据确凿，赵方即将被带走。

　　他恶狠狠地瞪着王豪。

　　「你们真够有种的，敢仙人跳老子！」

　　「把老子钱还给我！」

　　陈梅眼神飘忽，紧紧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赵方身边推。

　　「警察同志，你总不能只听这见丫头的一面之词！」

　　「我们两家早就订婚了，只是她一直嫌弃，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

　　我嘴唇轻动，问她。

　　既然说收了彩礼，那笔钱呢，至少要拿出来看看我才能相信。

　　陈梅拿不出来，不住往王豪身上瞟。

　　赵方气急败坏，「我就知道王豪又还不上钱！老子要告你们骗婚！」

　　又？

　　这个微妙的字眼让我多看了王豪一眼。

　　但紧接着赵方脱口而出的话，让我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力。

　　「一家人全都是蠢东西！一个老赖，一个连老王当年的死因都不……」

　　「唔——」

　　他的话说了一半，忽然被王豪死死捂着嘴。

　　他和陈梅都一副警惕的模样，不停瞟着我的反应。

　　最后，因为经济纠纷，陈梅和王豪也被带走做笔录。

　　我回房间准备带走我的所有东西。

　　一推开门，忽然看见王扬正对着我的衣服拍照。

　　尽管他藏得很快，我还是看清手机上的页面。

　　他在悄悄把我的衣服挂上交易市场，又想从我这里捞一笔。

　　王扬往后躲了躲，哼了声。

　　「妈说了，反正你要嫁人，这些东西都用不上，还不如卖了。」

　　说完，他就从我身边窜了出去。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心里忽然产生一个疑问。

　　不是才拿了十五万？怎么感觉他们似乎很着急要钱？

　　我留了个心眼。

　　趁王扬不注意，在王豪房间里逛了一圈。

　　在书柜里发现了几张借条。

　　总共加起来，几乎快到一百万。

　　再定睛一看，是王豪这几年创业失败，自暴自弃以后，欠的钱越来越多。

　　所以，这才是他们这么着急把我「卖」出去的原因吗？

　　是不是也意味着，其实陈梅知道王豪在做什么。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愿意替他遮掩。

　　我阖了阖眼，尝试劝告自己，不要和王豪对比。

　　毕竟，在陈梅那里，我永远不如他们兄弟俩。

　　我记下欠条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群发了条短信。

　　离开村子的路上，我沉默地望着窗外。

　　心里记挂着赵方说了一半的话。

　　关于爸爸车祸的真相。

　　正想着，大巴忽然路过王超出事的地方。

　　我呆呆地盯着外面，脑海中不可避免想到了那个雨夜。

　　痛苦再次席卷而来。

　　我忘不了当年陈梅带我赶去医院时，发疯一样捶打着我瘦小的身体。

　　反复问我凭什么。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被她碰到。

　　哭到最后，陈梅冷不丁盯着我，脸上神情癫狂得让人看不懂，反复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

　　「他竟然拿你当理由，我还真信了，我还真以为他有多爱你……」

　　我当时精神恍惚，又累又饿，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

　　等爸爸盖着白布被推出来时。

　　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陈梅，忽然冷静下来，表情不冷不热给他处理了后事。

　　之后我便成了爸爸车祸去世的罪魁祸首。

　　「哎，你们知不知道这里以前发生过车祸，里面可有个小故事呢。」

　　车上几个人本就无聊，纷纷附和司机的话。

　　司机转动方向盘，乐呵呵的分享当年的事情。

　　有本村的乘客嗤之以鼻，「这都多少年前的故事了，不就是老王为了给女儿赚学费，意外出了车祸吗？」

　　「你们还真信了啊，那都是编出来的故事，骗你们的！」

　　坐在最后座的我忽然心跳如雷。

　　那件困扰我多年的意外，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