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除了给他送钱。
这是近几年,我们唯一一次碰面。
爸爸推开门,看到我脸色蜡黄的样子怔了怔。
语气依然淡漠:
“这不是好好的吗?”
“骗我跑这么大老远过来,你TM又想干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嘴巴放干净点,这里是医院。”
身旁的顾庭宁,冷脸开了口。
“你谁啊?我和我女儿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爸爸语气不善,手心已经攥成拳头。
我暗暗比较了两人的体型差。
想起我爸曾经是跆拳道教练。
真为顾庭宁捏把汗。
一位中年医生如救星般从天而降:
“我是姜幸主治医生,谁找我?”
爸爸转身:
“是我找,姜幸多久能出院,需要花多少钱啊?赔偿能赔多少?”
“你是患者父亲?”
“我们去办公室聊吧。”
“你女儿的病情,比较复杂。”
爸爸脸上满是不耐:
“啥病还不能在这儿说?
“我可没时间听这个丧门星的病情。”
这次,我的内心竟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面带笑容平静开口:
“因为我得的是胰腺癌,晚期。”
“终于,要如您所愿了。”
“医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儿没事了。”
爸爸的眼底,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与无措。
可惜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刻薄:
“胰腺癌?你当我傻啊,这病都是中老年人得的。”
“你才二十五,老天爷能让你得这种病?”
“祸害遗千年,你命硬得很,别装了。”
顾庭宁拿起手边的诊断资料。
重重拍在爸爸面前。
“看清楚,这是诊断报告。”
“你女儿得的是最凶险的癌中之王,她没骗你。”
爸爸抬手就把资料甩在了地上。
吸了吸鼻子,淡淡接话:
“哦,那既然要死了,就把存款给我吧。”
“现在买块墓地、办后事都很贵的。
“也不知道你那点存款够不够。”
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如被电击一般,让我不能动弹。
很快,痛感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全身蔓延。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底通红:
“你怎么可以,这时候还只惦记我的钱?”
爸爸泰然坐在病房沙发上:
“不然呢?我养你到这么大,难道是图高兴?”
“你欠我的,到死都得还。”
我可真羡慕我爸的精神状态。
自己遭遇不幸,就可以创死所有人。
我什么时候能这么情绪稳定地发次疯啊?
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就现在吧。
“从我上大学开始,就开始一天打两份工了。”
“毕业以后,每天干三份工作,培训班教舞蹈、奶茶店摇奶茶、发传单,夜市摆地摊,合法赚钱的事我都做。”
“可你嗜赌成性,十赌九输,窟窿永远填不满。”
“我拼了命攒钱给你,只为让你看到我开心一点。”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到死也要被榨干?”
我一顿疯狂输出,腹部的剧痛都缓解了。
爸爸姜庆山被揭了老底。
气得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