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镇委大院内，阳光洒落在地面上，县里的各位领导在镇长和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已经在大院门口苦等了整整三个多小时。
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许多领导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不悦。他们在心底暗暗抱怨，却又迫于某种压力，没人敢出声抱怨，更无人敢擅自离开。
大院角落中，一些细碎的声音悄然响起。
“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真是好大的架子，这都等了三个小时了，还不见人影，你瞧瞧那些县里领导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撇了撇嘴，眼中满是不解与不满。
“嘿，你可别乱说话。咱们这位新县委书记是刚刚空降过来的，听说上头背景硬得很，这些局长、处长在我们面前是大人物，可在新县委书记面前，那就是小角色啦。”另一个稍年长些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畏。
“是啊，我二舅在县里工作，他跟我说这个新来的书记是个实干派，上任才不到半个月，就准备推行改革。本来今天说是来咱们镇上视察，结果倒好，自己先跑去下面村子里实地考察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工作人员凑过来，小声地补充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咱们镇长紧张得腿都在打颤，原来是县委书记亲自去村里微服私访了，这下子，镇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可不好遮掩咯。”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看未必，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位县委书记虽然是空降来的，上面或许有关系，但在县委里根基尚浅。现在又急着搞改革，肯定会惹得不少人不高兴，我看她这工作啊，怕是不好推进。”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丝怀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在县里其他领导、镇长以及一众工作人员的翘首期盼下，一辆灰色越野车缓缓从远处驶来。
看到越野车的那一刻，县里的领导们立刻收起了刚刚那副不耐烦的神情，脸上堆满了笑容，争先恐后地主动迎了上去。镇长也反应迅速，连忙示意欢迎人员热烈鼓掌。
一时间，整个临水镇镇委大院掌声雷动，热闹非凡。
等到越野车稳稳停下，车门缓缓打开，镇长和手下的工作人员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刚刚调任而来的新任县委书记的庐山真面目。
刹那间，包括镇长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年轻！
实在是太年轻了！
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能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而且还是直接空降而来，这女人背后的势力肯定非同小可。
在众人热烈的欢迎声中，肖红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下车，她面带微笑，一一与迎上来的各位领导亲切地打招呼。此刻的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任谁也想不到，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她还因身体不适差点瘫痪。
并且，在谢卫东的推拿治疗之后，肖红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无比舒畅，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肖书记您实在是太辛苦了，这刚刚上任就不辞辛劳地亲自来各个镇视察工作，如此尽职尽责，实在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啊。”一位副县长满脸谄媚地说道，眼神中满是讨好。
“上级一直要求我们县委机关干部深入基层，走下来、走出去，切实走入人民群众中，了解他们的所需所想。而今天肖书记亲自实地考察，更是孤身一人深入乡村，真的是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光辉的榜样。”另一位局长也不甘示弱，连忙附和着，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向肖书记学习！！”众人齐声高呼，声音整齐而响亮。
面对着这些官场中的客套话，肖红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摆摆手。虽然她才三十一岁，但类似的话，从小到大她已经听了太多太多。
“刚刚在下面的时候有点事耽搁，让各位领导和镇上的同志们久等了。既然时间有所延误，那咱们就加快进度，按照既定的考察流程开始吧。”肖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家都清楚，所谓的考察流程，大多是走个形式。但官场自有其规则，即便是肖红，也不得不遵循。
好在出发前，肖红已经亲自考察了几个村子，对临水镇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也算是此次视察的重要收获。
当然，谢卫东的意外出现和他精湛的医术，对于肖红来说，无疑是此次行程中的一个惊喜。
得到县委书记肖红的应允后，镇长立刻精神抖擞地走上前，按照事先规划好的流程，开始对临水镇的整体情况进行详细讲解，并且对临水镇的发展和规划做出了相对专业的工作汇报。
考察流程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在镇长的引领下，肖红和县里的领导们还去了一个村子。不过，在他们到达村子之前，村长早已带着村民们在此等候多时，现场一片欢天喜地、彩旗飘扬的景象。
毫无疑问，考察的结果皆大欢喜。村民们对镇上这些年的发展和规划给予了充分肯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情景，在场的所有领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身为县委书记的肖红更是频频点头，对临水镇的发展给予了高度的表扬。
流程结束后，所有人又聚集到了镇上唯一的一间大会议室中，按照惯例，要对这次考察进行总结。
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然而，就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肖红突然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县卫生局局长赵海。
“对了赵局长，咱们卫生局今天不是组织开展了乡镇优秀医务工作者选拔工作吗，这项工作进展得如何了？”肖红看似随意地问道，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别样的光芒。
身为县卫生局局长的赵海，万万没想到县委书记会亲自过问这件小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异常的情绪，赶忙回应道：
“回肖书记的话，选拔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各个镇卫生所选拔出的优秀人才名单也已经下发了下去。”赵海说话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听了赵海局长的回答，肖红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如今人民的生活质量不断提高，对医疗部门的需求也日益增加。及时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加以培养，对于提升我们县的医疗水平至关重要。”肖红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医疗卫生事业的关注。
说完，肖红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咱们临水镇卫生所的同志在现场吗？今年选拔出的优秀医务人员是哪位啊？”
一直坐在角落中，原本不在肖红此次考察流程范围内、也未受到任何关注的卫生所所长，听到县委书记竟然关心起自己卫生所的事情，顿时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在卫生所兢兢业业工作了半辈子，能被镇长点名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而现在，县委书记竟然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直接提及自己，这种殊荣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由于过度紧张和激动，所长站起身时，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裤边，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身旁的董鹏也连忙跟着起身，他的心中同样激动万分，但毕竟见过一些大场面，不像所长那般紧张得手足无措。
“回......回肖书记的话，我是咱们临水镇卫生所的所长，非......非常荣幸能够参与今天这场意义重大的会议。”卫生所所长的声音因紧张而变得磕磕绊绊，在偌大的会议室内回荡。
肖红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神却第一时间落在了所长身旁的董鹏身上。
从肖红突然询问选拔这件小事开始，卫生局局长赵海就瞬间神经紧绷。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看似不经意的一问，背后肯定另有深意。
于是，赵海立刻全神贯注，仔细观察着肖红的一举一动，很快，他注意到了肖红看向董鹏的眼神。
赵海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中暗想：“难道肖书记对董鹏的选拔有意见？不行，董鹏是我的外甥，我一定要保住他。”想到这里，赵海立刻开口：
“肖书记，这位刘所长可是咱们医疗系统的老员工了，在基层卫生所兢兢业业服务了几十年，手下培养出了许多医术精湛的医务工作者。他身旁的这位，就是今年临水镇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董鹏董医生。”
“董医生虽然年轻，才二十六岁，但他的医术十分过硬，而且吃苦耐劳，敢于扎根基层磨炼自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经过卫生所的推荐和专家的评定，最终成功入选。”赵海一口气说完，眼神中充满了对董鹏的骄傲与偏袒。
肖红虽然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委书记，但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对于这种语言艺术早已了如指掌。听着卫生局局长赵海看似中规中矩的回答，她立刻就听懂了赵海的言外之意：这董鹏，是我的人！
通常情况下，即便是领导再欣赏某个下属，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毫不避嫌地大肆夸赞，尤其是在面对上级领导的询问时。
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客观公正。
深谙官场规则的卫生局局长赵海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当着肖红的面毫不掩饰地夸赞董鹏，甚至特意提及董鹏的年龄来彰显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这无异于在直接向肖红表明立场，告诉她董鹏是自己力挺的人，关系非同一般。
如果面对的是前任县委书记，就算给赵海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这样公然叫板。
然而，面对肖红这位空降而来的年轻女书记，赵海心中本就不太认可，再加上肖红上任不久就准备对医疗卫生领域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这让身为卫生局长的赵海极为不满。所以，他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这位新县委书记的底线。
肖红听懂了赵海的言外之意，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从容的笑容，看了一眼董鹏，说道：“不错不错，这位董医生年纪轻轻就能得到赵局长的赏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好好干。”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肖红的心中却闪过一丝不悦：“这个赵海，居然敢在我面前公然袒护自己的人，看来这场医疗卫生领域的改革，阻力不小啊。”
“镇上的同志已经汇报了临水镇的大体情况，咱们县GDP最低，但人口却最多的就是这个乡镇，我们县委会切实地帮助你们打破这个发展困局。”肖红将话题转移到了乡镇发展上。
“除了要加大对临水镇的资金扶持之外，挖掘本地人才进行精心培养，更是我们日后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比如咱们的卫生所，工作就做得相当不错。”肖红接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卫生所工作的一丝认可。
“刚刚我在下面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听到了不少群众对镇卫生所医生的赞扬，这让我非常高兴。一个小小的卫生所，能够同时培养出董医生和其他优秀医生，这说明大家的工作做得非常扎实、认真。”肖红微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肖红突然话锋一转，转头看向赵海：“赵局长，你们卫生局一定要不断扩大人才筛选和选拔范围，务必做到不埋没任何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才。”
从肖红刚刚这番看似平常的话语中，赵海精准地捕捉到了“其他优秀医生”“真才实学”“扩大人才筛选和选拔范围”这三个关键词，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县委书记询问选拔工作，是想让自己再提拔一名有真才实学的医生，这才是她这番话的真正意图。
然而，这些充满深意的话语，现场的许多人却根本没有领会，尤其是卫生所的所长，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工作得到了县委书记的高度认可和赏识，幻想着自己即将迎来飞黄腾达的光明前途。
此刻，所长激动得脸色涨红，眼角甚至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感......感谢书记对我工作的认可，感谢......”所长的声音颤抖着，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听着所长的感谢，肖红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听懂了肖红话外之音的赵海，此刻神色庄重，看上去十分认真地说道：
“肖书记的叮嘱让我茅塞顿开，前几天收到您关于医疗卫生领域改革创新的要求，我一时还不知从何入手，现在听了您的这番话，我恍然大悟了。”
“人才，改革就从人才选拔开始，而且正好现在就有一个优秀的试点单位摆在我们面前，简直是水到渠成啊。”说着，赵海甚至激动地站起身来，看着对面同样激动得快要落泪的所长：
“这样刘所长，你在基层深耕多年，你在基层深耕多年，对手下的医务工作者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现在在你们卫生所，除了董医生之外，还有没有同样优秀的医生？”赵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
赵局长的话让刘所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立刻浮现出狂喜的神情。
“哈哈，赵局长这是要给我们所里增加名额啊，真是太好了！”所长心中乐开了花。
不愧是卫生局的一把手，这审时度势的能力就是强。自己刚刚成为县委书记眼中的红人，成为乡镇卫生所的标杆，赵局长就立刻来讨好自己了。
居然破例给自己一个新的名额，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爽！实在是太爽了！
我老刘在这个小破卫生所憋屈了一辈子，终于有机会出人头地了。而且现在县委书记重视，卫生局局长讨好，这不是要一飞冲天的节奏吗？
越想，所长越兴奋，甚至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嘿嘿笑了起来。
“刘所长？”
看着陷入幻想中的所长，赵海有些无奈，只能再次出声提醒，这才将刘所长拉回了现实。
“有有有，我们所里的医生都非常敬业，要是说和董鹏董医生同样优秀的，那非我们所里的女医生刘兰莫属了。”刘所长毫不犹豫地说道，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的亲戚谋取好处。
刘兰是刘所长的本家侄女，之前就是他一手提拔进卫生所的。
现在自己成了县委书记面前的红人，眼看就要飞黄腾达，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家人。
所以，所长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于刘所长的推荐，赵海没有表示异议。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肖红，只见肖红面带微笑，但却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头。
“既然是选拔，就要公平公正，不能搞一言堂。”肖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
“既然临水镇卫生所人才济济，那就麻烦刘所长推荐三个人选，方便让赵局长和局里的专家进行评估筛选。”肖红的目光紧紧盯着刘所长，眼神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威严。
又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但肖红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对刘所长刚刚的推荐不满意！
要知道，刘所长为了外甥董鹏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思，原本还打算给他调任一个更好的岗位。可现在，刘所长却完全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眼看着就要惹恼这位县委书记。
于是，赵海只能再次开口打圆场。不过这次，他的话语变得更加圆滑和公正，也不再像维护外甥董鹏那样强硬：“肖书记说得对，刘所长，虽然你们卫生所的医生都很优秀，但我们也要优中选优。”
“刚刚肖书记已经讲了，我们要选拔出群众口碑好、医术精湛的医生。所以，你推荐的人员不仅要医术高明，更要深受群众的认可和好评，群众的口碑至关重要！”赵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希望刘所长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荣耀冲昏头脑的刘所长，根本没有把赵海的提醒放在心上。相反，他还以为这次自己可以推荐三个人选，意味着手下将有三人获得晋升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消息传出去，那些同行们还不得对自己羡慕嫉妒恨？那些乡镇医生还不得纷纷来巴结自己，求自己提携？
想到这里，刘所长兴奋得不能自已。
稍稍思考了几秒钟后，刘所长再次报出了三个名字：“刘兰，孙东阳，周广龙。”
刘兰就不用说了，孙东阳和周广龙平时没少给刘所长送礼，是他的心腹。
尤其是孙东阳，他家在镇上开了一家饭馆，自从孙东阳进了卫生所，刘所长就再也没在单位食堂吃过饭。
刘所长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毫不犹豫地把这三个人推荐了上去。
同时，刘所长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这三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的画面，光是想想，就令他心花怒放。
至于谢卫东......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刘所长的脑海中闪过了谢卫东的名字。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
谢卫东确实医术精湛、工作勤恳，正因如此，刘所长才不愿意让谢卫东得到晋升的机会。
毕竟身边有这样一个医术高明又吃苦耐劳的人帮衬着，自己就能轻松不少，年年都能拿到“优秀所长”的称号。而且，谢卫东从来不给自己送礼，平时见到自己也不阿谀奉承，实在是让刘所长喜欢不起来。
自己现在可是县委书记眼中的红人，怎么可能把这样的好机会给谢卫东这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呢？
然而，刘所长却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份自私和贪婪，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面对着刘所长的“全力推荐”，肖红则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嘲讽，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肖红心中暗想着：“这个刘所长，还真是利欲熏心，把选拔人才当作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今天非得好好整治一下这种歪风邪气。”
“看来临水镇卫生所的水很深啊，一个小小的乡镇卫生所能养的下这么多的大鱼。”肖红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和讽刺。
“赵局长，你的意见呢？”肖红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赵海，眼神中带着一丝压迫感。
领导突然询问下属的意见，这可是十分不好的征兆。再结合肖红刚刚说临水镇卫生所水深的话，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赵海，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赵海的心中“咯噔”一下，快速思考着肖红的意图。他不清楚眼前这个女书记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卫生所的选拔工作如此关注，毕竟此前没听说过肖红和卫生所里面的人有什么瓜葛啊。
不过领导问话，不能不答，赵海已经没时间多做思考，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肖书记您放心，我身为医疗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有才华的人埋没。” 说这话时，赵海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回答不能让肖红满意。
从赵海的回应里，肖红知道他已经听明白了，于是笑着点了点头。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她接着说道：“另外你们卫生局也要注意选拔一些年轻一点，有冲劲有干劲的年轻干部悉心培养，切莫被资历和工龄堵死了年轻人的上升通道，让他们也能为老一辈多分担一点。” 肖红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基层工作最难，不和那些文职人员一样，他们天天风吹日晒的，更是不容易。就比如咱们这位刘所长，你说他今年有六十岁了我都相信。”肖红看似轻松地调侃着。
六十岁？
退休的年纪？
刘所长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肖书记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才四十多岁，怎么会说我像六十岁的人？”刘所长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慌。
但是赵局长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太清楚官场的规则了。他知道，肖红看似开玩笑的一句话，已经彻底将刘所长的前途，粉碎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领导问多大。
这是官场中最为忌讳，也是威胁性最大的交流话术。
特别是在刚刚，肖红直接将刘所长的年纪说成六十岁，一个恰好要退休的年纪，哪怕是肖红是笑着说的，但是话，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刘所长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刘所长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懊悔。
会议结束之后的半个小时之内，县卫生局关于临水镇卫生所所长人事调动计划书便已经送到了县人社局。
卫生局的调动计划书里，清楚写着刘所长接下来的归处——隔壁镇卫生所下辖的村级养老院担任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