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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气得发抖,上来就给我一巴掌:“你个不检点的东西,光天化日和野男人厮混,我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给我滚!”
苏依依柔声细语:“爸你别动气,我相信姐姐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了错的。”
“乖伊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你姐欺负,要是她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我妈叹了口气,看向我,恨铁不成钢,
“小江这个女婿我要定了,但新娘不能是你,不然我们全家都要沦为笑柄了。”
“我们和小江说好了,婚礼还是三天后举行不变,但到时候婚礼的新娘直接换成伊伊,你要是肯乖乖听话,我们还能让你来参加婚礼。”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瑾行,什么意思,他同意了?!
“江瑾行,我没有出轨,你信我.......”
江瑾行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我,食指轻敲桌面,
嗒、嗒、嗒。
这是他愤怒到极点时候的习惯。
我心下一片苍凉,抖着声音,难以置信:“爸、妈,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吗,我三天后就要死了啊……”
苏依依抢在我之前哭出声:“姐姐,你一定要逼死我吗,现在明明是你做错了事,让家里丢了脸,我们大家都是在帮你啊。现在婚礼的消息都放出去了,要是我不去,我的脸面往哪里搁啊,我还不如去死!”
苏依依身体不好没法出去工作,
平时就靠着在网上直播赚点钱,这些年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网红。
今天下午她迫不及待地把结婚的消息给放了出去。
我妈心疼地抱着苏依依哄。
我爸用力把我推出了家门:“那你去死吧。真是个祸害,要死外面死去。”
门在我面前砰地关上。
我机械又麻木地收拾自己在门口的行李。
顿了顿,最后还是只拿了两三套换洗衣服。
反正都带不走,没必要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江瑾行追下来。
我脚步一顿,心里生出点微弱飘摇的希望。
“瑾行,那真的只是个误会。”
“苏念安。”
他说,
“三天后我不想看见你”
江瑾行并不是一开始就很有钱。
他妈妈很早就抛下他的酒鬼父亲跑了,他爸也根本不怎么管他。
我们是高中同学,江瑾行是班长,成绩年级第一,但家境贫寒。
那时候他总是穿着破旧的鞋子,和周末也不会换下来的校服。
吃饭也总是一个最便宜馒头就着食堂免费的汤,
成长期的男孩子看起来瘦削单薄,像是风一吹就能倒。
挺可怜的。
所以我找他帮我补课,然后请他吃饭。
一开始江瑾行很冷淡地拒绝了我:“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缠着他:“我需要!我需要你的施舍,拜托,救救我的期末成绩!”
实话实说,我是真的很想离开这里,离开父母,离开苏依依。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要拥有出色的成绩。
坚持不懈之下,他答应了。
高考之前,学校日晷的阴影下,
江瑾行眼含笑意,用手提我挡住日光。
他说:“苏念安,我在S大等你。”
“好啊。”那时候我信心满满。
但我终归是留在了本市。
江瑾行没有任何责怪。
他只是在每个节假日和空闲的日子,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看我。
大学毕业后,我和父母闹翻,去了S市和江瑾行共同创业。
省吃俭用,住过地下室,捡过菜市场街角的菜叶。
工作第五年的隆冬,公司成功上市,江瑾行把我约出来放烟花。
我小声给他打电话:“对不起啊,我家里有点事,出不来。”
我说谎了。
因为这种时间出门,苏依依一定会刨根问底问出我在干嘛。
我私心不想把江瑾行暴露在家人的面前。
听筒对面传来江瑾行清浅的呼吸声,开口满是无奈:“不用和我道歉啊,苏念安同学,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在追你。”
我把电话挂了。
奇怪又陌生的情绪浮上来,
我有些脸热,又隐隐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