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虞茉烟在老房子的卧室里醒来。

　　枕边的手机是她高中时用的，她的睡衣也是高中穿的款式。

　　床头的电子闹钟显示此刻是2014年1月20日，周一，6:30 。

　　这是她高二的寒假。

　　虞茉烟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她是从高二的寒假开始长住老房子。

　　手机屏亮了一下，有人给她发消息，说期末考成绩出来了。

　　那枚子弹射穿了她的心脏，把她送回了从前。

　　一切都能重来，这次她不会考那座大学，不会去认识司空濯。

　　虞茉烟给她妈妈虞惠敏女士发消息，说自己决定考音乐学院作曲系。

　　她的成绩好，上辈子高考没有当艺术生，大学念的是中文系。

　　四年的中文系学习让她写歌不用找人填词。

　　既然决定当艺考生，寒假作业就不用写了。

　　中午还没来得及点外卖，虞惠敏就给虞茉烟打来电话，电话那头是弟弟妹妹的笑闹声。

　　“你怎么突然决定要艺考？”

　　“我其实一直在写曲子，想以后就干这个。”虞茉烟大言不惭，上辈子写的歌这辈子拿来用，没关系的。

　　虞茉烟不怕虞惠敏不同意，她妈很少拒绝她的要求，对于她的决定几乎从不反对。

　　“那妈妈给你找集训学校吧，你上高中之后声乐课钢琴课都停了。可要好好练习。”

　　“好。谢谢妈妈。”虞茉烟眼圈有点红，她对于妈妈新的家总是觉得格格不入，长大后迫不及待地离开。

　　这点泪意很快消失。

　　自己被枪击后，妈妈当然会难过，但她还有两个孩子。司空濯也会难过，不，他应该愧疚，要不是因为他，她一个普通人也不会遭遇枪杀。

　　真的凶手是谁？

　　不是司空家的大家长，就是司空濯的联姻对象。或许是司空濯的对家，但没道理选择杀她，而不杀司空濯。

　　这种有准备的枪杀，总不会是她倒霉不小心遇上的。

　　死过一次，她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活。

　　不是渴望父母双全的家庭，不是和恋人结婚，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小事。

　　她热爱音乐，热爱创作，但从没有真的为音乐和创作竭尽全力过，总是分心，总是将心神和时间浪费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重来一次，她不会再拘泥于这些无足轻重的事上了。

　　在网上买了顶配的录音设备和编曲设备，她要先把自己上辈子作的歌弄出来。

　　“你要考中央音乐学院？！”阮小凝震惊：“怎么这么突然啊？”

　　阮小凝是虞茉烟中学六年的好友，大学去外国念，然后就留在外面了，她们的关系在后来渐渐淡了。

　　可现在是高二，阮小凝和虞茉烟是最好的朋友。

　　虞茉烟说：“寒假结束就去集训了，我就不回学校了。”

　　她们两个参加班里同学的生日聚会，坐在角落说话，很快就有人让她们别聊了，和大家一起玩。

　　KTV群魔乱舞，虞茉烟嫌吵，拉着阮小凝出去。

　　“不回去了，请你喝奶茶。”虞茉烟看着这位久别重逢老友，心情好极了。

　　“阮小凝！”有人在远处叫：“表妹！”

　　虞茉烟找到发声处，然后看见了陆海和司空濯。

　　“哥！”阮小凝笑着挥手。

　　虞茉烟不知道阮小凝是陆海的表妹。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上辈子有这回事吗？

　　刚刚不该出包厢。

　　“小凝，和朋友出来玩啊？”陆海对虞茉烟笑笑。

　　虞茉烟回了个笑。

　　不慌，上辈子是她主动招惹司空濯，这辈子她不贴上去就没事。

　　要不是司空濯，陆海不会发现自己的表妹。

　　他们被同学约出来玩，出来透气时，司空濯盯着一个地方不挪眼。

　　陆海看过去，就看到表妹和她身边的女生。

　　司空濯当然不是在看阮小凝，他在看阮小凝的朋友。

　　陆海愿意成人之美，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司空濯看着哪个女生眼都不错一下。

　　17岁的身体，25岁的灵魂，让她的气场高出同龄人一大截。

　　上一世事业上小有所成，舞台经验丰富，给她自信和底气。眼波流转间，是顾盼生辉的星相。

　　司空濯在虞茉烟看过来时，下意识躲避和她对视。

　　当他再去看她，她已经将目光投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