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往东边走？

　　我疑惑地想问清楚，忽然又听见脚步声。

　　她吓坏了，激动地推着我走，又拼命用袖子抹墙，想将墙上的血字抹掉。

　　我根本没来得及走，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男朋友把我拽到身后，冲着他妹发火：「再让我抓到一次，看我不弄死你。」

　　他转头看我：「我妹是个疯子，天天觉得有人要害她……你别理她。我们回去吃饭吧，长辈们都等着呢。」

　　养肥，金茧衣，七层塔，血纸条……

　　一切都太巧合，可是，道理上也都说得通。

　　我跟男朋友在一起四年了，他的长辈们都等着喝喜酒。

　　我要是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突然逃婚，是不是有点荒唐？

　　我心里挣扎得厉害，忍不住回头看了妹妹一眼。

　　她垂着颈，像一株放弃挣扎的枯草，疲惫而麻木。

　　饭局结束后，妹妹一个人收拾碗筷，我见男朋友进了里屋，立刻走了过去，想再确认清楚。

　　我还没来得及跟妹妹说上话，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

　　「你想去哪里？」

　　我回头，正好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我后背发僵：「帮你妹洗碗。」

　　男朋友把我按在椅子上：「你洗什么碗啊，我去吧！」

　　临走时，他又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她真的是一个疯子。她说什么，你都别信。」

　　我拿过来一看，是她妹妹的病历，上面有她看精神科的记录。

　　如果病历是真的，那她身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按他们村里的规矩，婚前我们要住在两个房间。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拿下戒指在手里转。

　　这戒指内圈上有一个编号。是什么时候挑的？

　　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我手一抖，戒指就滚到地上去了。

　　我开了灯，伸手进床底下摸索，没摸到戒指，反而摸到了冰冷的木框。

　　谁把相框藏到床底下了……

　　我撩开床单，只看了一眼，就停下了手。

　　那床底下全是相框，密密麻麻堆着。

　　我拿出其中一个来看，男的是我男朋友，女的却不是我，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吃了一惊，把所有相框都扒了出来。

　　竟然全是婚纱照！

　　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女人。

　　直到我看到其中一张，我吓得连相框都扔了。

　　他跟他妹妹也拍了一张！

　　那不是他妹妹，他不能说话的妻子……

　　除了“妹妹”，其他的“妻子”又在什么地方？

　　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我明天晚上就得穿上嫁衣了！

　　穿上嫁衣后，我会不会也变成其中一个消失的妻子？

　　我顾不得多想，拿了手机，提着鞋，轻手轻脚往外走。

　　一出了屋子，我立即一路狂奔，沿着东边跑。

　　妹妹说得没错，我跑了一段，远远能看见一座巨大的牌坊，大概就是村口。

　　路上，我不断拨打我爸妈和小阮的电话，都说是在通话中。

　　就在我准备报警的时候，小阮终于接了。

　　「小希！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电话对面就换了一个焦急的女声。

　　「小希，是妈妈！小阮，你爸爸也在，还有警察，你别害怕！我们在路上了，一定能救你出去！」

　　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差点要哭了。

　　「放心，我已经跑出村口……」

　　我一口气奔出了村口的牌坊，大口喘着气，却猛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