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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野保下了吴攸。
没人会反驳贺野,即使刘教授也不敢说一句。
刘教授指挥着众人捡了一些树枝,将尸体圈起来,以防被野兽吃掉。
我把吴攸带回了小木屋。
「你开心吗?陆媛死了呢。」
吴攸盯着自己手里的面包,摇了摇头。
我给了他一顶帐篷,让他支在小木屋门口。
在上岛的第八天,他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中午,刘教授的哨子又响了。
黄毛死了。
就直直地躺在陆媛尸体旁边。
血染红了身下一大片沙子。
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割喉,挣扎过,但仍没能逃过一死。
两个胆小的女生已经被同学接连死亡吓哭。
有两三个男生也是被现场的血腥程度吓到一脸惨白。
凶手到底是谁?
「妈的,绝对是你。」黄毛的好兄弟许子越一脚将吴攸踹到地上,「黄毛死了就他妈的没有人指控你了。」
贺野组另外两个男生听到立马过去将吴攸围了起来拳脚伺候。
吴攸一声不吭,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头,看不清表情。
「够了!」
贺野出言打断,心里烦闷得很,但他依然不觉得是吴攸做的。
他皱着眉头走过去蹲下身来细细查看黄毛的尸体,刘教授小声提醒:「不要破坏现场。」
尸体手里死死攥着一把东西。
贺野用暴力掰开僵硬的手指。
是纱,准确地来说是白纱裙。
众人恐惧地将头转向我。
我摊了摊手:「是我的,那又怎样?」
和别的女生的穿着轻便不同,我带到岛上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纱裙。
「前两天丢了一条,没想到是让他偷去了,真是恶心。」
我没所谓地说道。
我很猖狂,但没人敢说话,与其说怕我,不如说是怕我身后的夏家。
只有一个人,贺野不怕。
他指了指我:「外套,脱了。」
八月份的海滩上热得人难受。
我穿了八天的漏肩吊带,唯独今天套了一个厚重的外套。
众人也察觉出来异样,纷纷盯着我的动作。
如果黄毛死前和凶手有争执,凶手身上定会留下痕迹。
我示弱道:「贺野,我是女生,等大家都散了我脱给你一个人看可以吗?」
贺野从来都不吃我这一套:「脱。」
在众人审问的眼神中,我双手慢慢抓住衣领。
就在我要脱下外套时,一只手摁下了我的动作。
「不是她,她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吴攸身上多了许多伤口,不妨碍他的声音很好听。
他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
在强装淡定地撒谎吗?
可是,这拙劣的演技明明就骗不了别人。
我盯着他的脸笑出了声。
挣脱开他的手,不顾他的诧异将外套一把扯开丢到地上。
雪白的身体上只有几个被晒伤的印子。
贺野的脸色很难看。
一顿争执后并没有得出来什么有效的结论,众人只能满腹猜疑地回到自己的地方。
吴攸捡起外套,要给我披上,我拒绝了。
「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
微风吹起我的长裙,白皙的腿上有两块青紫色的抓痕。
吴攸站在我身后,微微有些青紫的嘴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躺在小木屋里心情好了一天。
吴攸主动为我说话了。
是担心我吗?
他撒谎了。
是想包庇我吗?
我伸出被他牵过的手,贴在脸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再等等,再等等。
时机还不到。
我要让月亮奔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