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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下一秒小舅就走到了林嫂身旁,握紧了她的手,转头向众人宣布要娶她。
众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毕竟林嫂死了男人的时候,各种风言风语都没停过,更有人已经视她为不祥之物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小舅愿意娶,可他大了林嫂十多岁,一副油腻猥琐的样子,谁会愿意嫁给他呢?
正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林嫂却笑了笑,不带一丝感情说:
「我愿意嫁给他。」
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众人静默一片,眼里透着羡慕嫉妒恨。
林嫂同意了,她笑得有些阴森夹杂着害羞,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小舅当即兴奋地把聘礼全部摆了上来,更是在村民的见证下,承诺三天后娶林嫂为妻。
丧事办得十分简陋,没有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大家回头看了眼沉默的林嫂,便自讨没趣地回了家。
婚礼前一天,我替小舅送衣服再次见到了林嫂。
她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像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以为她是在伤心难受,便安慰她:
「林嫂,如果你实在伤心,不想嫁也没关系,我替你去拒绝我舅。」
谁料林嫂竟狠狠瞪了我一眼,十分生气,直接站起身,语气冷冷道:
「我要嫁。」
我被她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她身体僵硬地朝外面跑去。
我心里一惊,明天就是她与小舅结婚的日子,可不能让她寻了短见,出啥事啊。
我连忙紧跟着她,一边喊她的名字。
但林嫂像是没听见一般,直冲冲地朝山腰处走去。
天已经黑了,四下无人,我想不通林嫂总是去山腰那边干嘛,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从这里回来。
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林嫂在一处不甚明显的土堆旁蹲了下来。
她掏出了一个绣荷包,紧紧攥着,嘴里还在自言自语。
她说的是外地方言,我有些听不懂,就试图靠她近一些。
突然,她猛地一激灵,开始在土堆旁刨些什么,或者说想埋些什么。
我仔细看了眼土堆,若说是土坟包,却根本不像。
小小的,连牌位也没有,不可能是埋死人的地方。
可林嫂仍然是执着地挖,嘴里嘟囔道:「过来!」
兴许是靠她太近,我突然看到了她手臂上新出的毒疮口,正不断地冒着浓绿色的液体,像某种毒汁,说不上来的腥臭。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林嫂的手臂,着急道:
「林嫂,你的手臂好严重,咱们快去治治!」
林嫂一把抽出手臂,阴森森地盯着我。
接着她迎着我的目光,将那疮口抠了抠,往死里按了按,深则见骨才没流血。
一番操作直接将我惊在原地。
林嫂慢悠悠地说:
「这是我们老家的土方子,不是什么腥臭液体,是老药材熬制的药方,治发脓毒疮的。」
我愣愣点头,不再敢继续追问下去。
后来林嫂回了家,我一个人走在冷风中,感觉到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