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整整十下耳光后，贺君成才堪堪停下。
滚烫的血流过红肿的面颊，不断提醒着贺君成此刻所受的屈辱。
贺君成眼底泛红，不是因为泪水，而是因为怨恨。
他很清楚，自己若想夺嫡，就不能失去镇国公府这颗大树。
大丈夫能屈能伸！
贺君成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生理性的泪水顿时飚了出来，他也顺势跪伏在地上，声泪俱下。
“父皇，儿臣是真心爱慕阿瑜的。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弥补过错，儿臣一定会好好爱护阿瑜的，绝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陆清瑜眉头轻蹙，她怎么都没想到贺君成竟然这么豁得出去。
旁边的人群更是傻眼了。
这景王也太狠了吧，当众自扇耳光，涕泪横流，哪还有一点身为皇子的尊严。
“父皇，七弟已经这么诚恳地认错了，不如就原谅他吧。否则他和离一事若是传出去，恐怕也会有损皇家名誉。”
人群中，传出一个慵懒随意的声音。
大皇子左手端着一个琉璃酒杯，右臂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舞姬，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一身酒气熏得天武帝直皱眉。
不过大皇子的话，也精准地戳中了天武帝内心深处的担忧。
一股怒火堵在心头，天武帝只觉得进退两难，面色更加沉郁。
抬头又看见大皇子那放浪形骸的样子，天武帝更是心头火起。
“宣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朕滚回你的宣王府。”
大皇子打了个酒嗝，躬身行礼，“是，儿臣告退。”
随后大皇子就搂着舞姬，晃晃悠悠地出了依兰苑。
只是迈出依兰苑的一瞬间，大皇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哪还有一丝微醺的醉意。
他伸手在舞姬腰上狠狠一掐，青白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之色。
“美人儿，你说镇国公若是回京，会不会直接杀进老七的景王府。那场面，恐怕会很精彩吧。”
舞姬的眼泪，淹没在了大皇子放肆的笑声中。
大皇子离开后，天武帝的脸色也没好看几分。
虽然长子一向行事荒唐，荒淫无度，但他刚刚说的话却是没错的。
如果同意和离，那皇家颜面可就真保不住了。
贺君成一直在观察天武帝的神色，此时他也发现了一线生机。
他伸手拽住天武帝的衣摆，颤声道，“父皇，求您给儿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儿臣一定会好好待阿瑜的。”
天武帝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跪在旁边的陆清瑜，神色有些复杂。
“景王妃，你看......能不能再给景王一次机会？”
天武帝的语气很平和，可陆清瑜的心却往下沉了沉。
恐怕陛下这是带着答案问问题了。
陆清瑜有些失望，可她也没法忤逆皇帝。
这次的证据，还不足以扳倒贺君成，也不足以让天武帝狠下心来放弃这个儿子。
陆清瑜垂眸，叩首。
“臣女遵旨。”
天武帝点了点头，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镇国公这个女儿，还算是识大体。
天武帝一转头，又看见了躺在一边昏迷不醒的陆音儿，面色又是一沉。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勾引自己的儿子，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局面。
只是......他也不能严惩陆音儿。
如果严惩了，就是坐实了景王和陆音儿有奸情，皇家颜面一样是荡然无存。
天武帝感觉很窝火，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简直是太窝囊了。
“来人啊，去把吏部尚书叫过来，让他把他的好女儿赶紧给朕带回去，最近一段时间，都别出来了。
还有，今夜发生的事，朕不希望在依兰苑外听到。”
“谨遵圣谕。”
众人又是呼啦啦跪了一地。
天武帝那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后，才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可着实是太热闹了，只不过谁都没有胆量把这件事说出去。
恐怕这件事，就要成为永远封存的皇家秘辛了。
天武帝前脚刚走，吏部尚书陆平就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进院子，他就直奔陆清瑜而来，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清瑜侄女，实在是惭愧啊。我教女无方，这才让音儿犯下如此大错。等音儿醒了，二叔一定让她亲自向你赔罪。”
陆清瑜也笑眯眯地盯着陆平，“二叔，你该叫我一声景王妃才对。还有，陆音儿的道歉，我不接受。”
陆平面皮一僵，刚想说话陆清瑜就转身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陆平留下。
陆平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可还是高声朗道，“恭送景王妃。”
依兰苑的人也很快散尽了，谁都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
陆平走到贺君成面前，“七殿下，那臣就带小女先回去了。”
“陆伯父，此事......”
陆平拍了拍贺君成的肩膀，打断了贺君成的话。
“七殿下，陛下还是给你留了一分情面的。明天记得去宫里找你母妃，她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贺君成怔愣半秒，随即神色恭谨地微微躬身，“多谢陆伯父提点。”
*
吏部尚书府，青棠苑。
陆平挥着手中藤鞭，狠狠抽在陆音儿的背上。
“你为什么在今晚和景王苟合？平时做的还不够吗？你就这么贱？”
陆音儿忍着剧痛，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
陆平沉着脸接过字条。
「王爷身体抱恙，已出洞房，速来」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犹如刚刚学字的孩童写的。
“谁给你的？”
陆音儿的睫毛颤了颤，双手交叠紧紧握在一起。
“爹，当时我只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我，还没等我回头去看，这纸条就塞到我手里了。”
此时，院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
“老爷，七殿下来了，说是有张纸条要让您看一下。”
陆平冷冷地扫了一眼陆音儿，“你明天就去找你堂姐，和她道歉。若是无法取得她的原谅，后果你清楚。”
丢下这句话，陆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音儿紧紧咬着嘴唇，直至咬出鲜血才松了口。
陆清瑜......
都是因为你！
她的眼底泛着血丝，往日那柔美倩丽的脸颊也因愤怒而变得狰狞。
她忽然像疯了一样冲出了房间，院子里的的侍女被吓得节节后退，可却没人敢跑出去。
完了，小姐又要打人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尚书府的后门拉出去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月明星稀，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