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一旦停止演奏,头痛就会加重。
如此一来,他会对演奏者产生依赖,最终任人摆布。
叶大少送我进豪宅,其实是因为我能在琴声中,为他增添争夺继承权的筹码。
叶蓝以为是她毁了琴。
其实,是琴毁了她。
琴一日修不好,董事长就一日更厌烦叶蓝。
近郊别墅闭门思过又如何。
月灵毁容之痛,晴雪毁嗓之恨,陈妈妈含恨而终。
风月厅众姐妹的命。
我需得向叶蓝一笔一笔讨回来,才算完!
我的手伤并无大碍,只是表面看着吓人。
闲暇时,我最喜欢去顶楼的观景台。
那里人迹罕至,视野开阔。
天气晴朗时,仿佛能望见曾经繁华的风月会所。
看得人恍惚出神。
有一天,我在观景台上,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古琴声。
弹奏技巧并不娴熟,琴音初时压抑,又透着澄明。
后半段旋律舒缓,如寒冬过后迎来春暖。
我随口问道:“是谁在弹琴?”
“是叶三少。”
哦,是叶家最不受宠的那位。
我心思百转,暗中记下时间,连续听了三天。
第四天。
叶三少古琴声响起时,我坐到观景台的古琴前,指尖轻触琴弦,似流水激越,飞泻而下,与他相争又相和。
他的琴音微顿,随即追上,沉稳轩昂。
琴音相契,迸出共鸣。
叶蓝讨厌名媛炫富晒娇,嫌弃网红直播卖弄风骚。
可她不知道,月灵和晴雪,她们的古琴弹得极好。
若以琴识人,这叶三少,虽不受宠,但无论品性还是修养,都高出叶大少太多。
叶大少就如这架董事长送来的新琴,空有名贵外表,却不如我从前那把梨木的旧琴接地气、合心意。
古琴修好后,董事长亲自送到我房间。
我轻抚琴身,泪水不自觉地涌出。
突然,我趴在琴上失声痛哭。
董事长见状惊慌失措,以为我是喜极而泣。
可我哭声凄绝,令人心碎。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急切地问道:
“是不是杭州特贡的冰弦不够好?还是琴头的黄梨木年份不够?”
“董事长选的琴极好,感激不尽。”
我止住泪,语气哀婉。
“古琴有灵,所以音乐能治愈心灵。但现在,古琴受损严重,琴灵散去,就弹不出治愈之音了。”
董事长追问:“有什么办法吗?”
见我欲言又止,董事长豪迈一笑。
“我坐拥商业帝国,无论你想要什么稀世珍宝,我都能为你弄到。”
我破涕为笑,如阳光穿透阴霾。
“董事长所选琴材是上乘,庄园也地处风水宝地,养个三五年,琴灵便能复苏。”
董事长眉头紧蹙。
“有没有更快的方法?”
我欲言又止。
“琴灵之精华,在血。”
我状若无意补充道:“若有您的亲生血脉为养,便会事半功倍。”
董事长眉头舒展开来,神情淡淡:“这琴因叶蓝而毁,复苏琴灵,用她的血最合适。”
我还未应,董事长就又厌憎地添了一句。
“就取她额头血供养吧。”
千娇百宠,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叶蓝小姐。
在董事长眼中,也是轻飘飘就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她也不过被父权压制着。
再见叶蓝时,她跪着,我站着。
她仍倨傲。
“仗势欺人。”
我不在意地笑笑。
“叶蓝小姐的孝心,已传遍所有豪门世家。”
言外之意,她无处可逃,只能被迫自愿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