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听着他离奇的经历，二老爷和三老爷感慨万千。
又询问了一下裴山行的情况，得知他一切安好，还与跟过去伺候的吴氏，又生了个女儿，大家这才放心下来。
坐在下首的裴云沧神情极为认真地听着，其他人则或惊讶或敬佩，面上的表情不一而足。
又聊了一会儿，三老爷起身道：“老太太恐怕都念叨好一会儿了。”
“我瞧着二门的小厮探头探脑的好几次，估摸着是等急了，你还是快去先给老太太磕个头吧！”
裴云恺也顺势起身，与众人告辞后，跟着府里的小厮往二门走。
从前院到二门内，一路行来除过接引的老仆，竟没遇到其他丫鬟，似乎是刻意都避开了，这令裴云恺很是惊讶。
但更惊讶的是，哪怕这些老仆十分好奇自己，却也规规矩矩地垂手低头而立，并不曾哄乱。
他依稀记得离家前，家中还时有仆从私下聚赌，白日怠慢的事发生。
如今细瞧，府中干净整肃，枯叶难寻，草木修剪得十分雅致。
仆从们衣着统一举止规矩，竟也显出些世家大足的气度来，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等到了花厅，两个小丫鬟垂着脑袋行礼后，打起了帘子。
裴云恺抬脚进去，一股带着熏香的暖意就扑了过来。
他站定凝眸，母亲江氏已经急匆匆从厅内迎了上来：“儿啊！我的儿啊！”
“娘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
她扑到裴云恺跟前，揪着他的衣袖激动得眼眶赤红，纵使昨个儿已经见过一面，可他赶着进宫复命，她哪里能瞧个够？
裴云恺见母亲落泪，立即跪了下去：“累母亲替孩儿担惊受怕，是孩儿不孝！”
刚要磕下去，江夫人立即拦住，一把抱住他的脑袋。
“我的儿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纵使天天吃斋念佛也心甘情愿！”
母子二人正激动万分地叙话，老太太在二夫人周氏，三夫人许氏的搀扶下，带着一干姑娘们涌了过来。
“恺儿平安归来，是天大的喜事，又得了宫中的赏赐，更是喜上加喜，大媳妇就不要哭了！”
“还不快让恺儿起来，可别跪坏了我的大孙子！”
老太太早就平复了下来，乐呵呵地招呼。
裴云恺抬头看向老太太，脸上也多了几分柔色，笑着对老太太道：“孙儿给老祖宗磕头！”
说罢认真地磕了三下。
“好孩子，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讲这些个虚礼作甚？”
裴云恺起身，听话地站了起来，就在众人簇拥着他准备往花厅里走的时候，楚薇薇从一众姑娘中蹿了出来。
她身上正穿着纪清芷送她的银红色新衣，如一只花蝴蝶一般扑进了裴云恺的怀里。
“裴郎！”
她娇声高呼，眼里蓄势待发的眼泪垂落，抬脸盈盈望着他时，眸子里满是浓浓的依恋。
裴云恺下意识地接住她，等到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花厅里已然寂静一片。
他微微蹙起了眉，将她扶正。
正要撒手，楚薇薇的身子已经再次依了过来，面上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娇怯。
“咳......”老太太略显不满地咳嗽一声，随即开口道：“恺儿，这位楚姑娘是你带回来的娇客。”
“因着你走得急，也没交代怎么安置，你娘做主把芙蘅院打扫了出来，你媳妇又体贴地求了我身边的丫鬟过去伺候。”
“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好歹也交代一下，这般搂搂抱抱的，没得教坏了你的姊妹们。”
裴云恺自知不妥，皱眉看向楚薇薇。
见她一脸的惊慌失措，好似受了惊的兔子，刚要开口的呵斥不知怎的，又被堵在了嗓子里。
楚薇薇不等他开口，转身扑通一下冲着老太太跪了下去。
“都是薇薇不好，是薇薇听闻裴郎回来过于激动失了礼数，求老祖宗责罚。”
说罢磕头匍匐，身子微微地颤抖。
老太太见她这样，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似说重了，反而太过不慈，于是只好放软了声音道：“起来吧，你是恺儿带回来的娇客，哪有苛待的道理？”
老太太的丫鬟瑞珍和瑞宝立即上前将楚薇薇扶起。
楚薇薇谢过了老太太，忙规规矩矩地站到了旁边去，江夫人见状铁青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一行人回了内厅，各自落了座，老太太再开口，看向厅中站着的裴云恺，挨个儿介绍了几个府里的姑娘。
“你妹妹长喜和长乐都陆续出嫁了，如今只剩老二家的长欣，老三家的长安和长荣。”
“你这一去三年，怕是也不记得她们了，快来见个礼吧！”
三个姑娘挨个儿上前给裴云恺见礼，叫了声“大哥哥”后又各自回了周夫人和许夫人的身后。
裴云恺又冲周夫人和许夫人行礼，说了几句客道话，两位夫人便带着姑娘们先行告辞。
等到花厅里只剩下老太太，江夫人和楚薇薇后，江夫人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问道：“儿啊，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你打算怎么安置？”
老太太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眼里写满了不满，随即又看向裴云恺，等着他的回答。
楚薇薇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头，咬着下唇忐忑不安地看着裴云恺，见裴云恺扭头看她，眼里噙着泪，勉强冲他挤出一个楚楚可怜地笑。
裴云恺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老太太道：“我原是许诺要娶她为妻的。”
这话一出，老太太皱起了眉，脸色渐渐发沉。江夫人一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儿啊你糊涂啊！”
“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就配你开口说娶？”
“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娶过门，她无媒无聘淫奔至此，有什么资格做咱们侯府的大奶奶？”
“哪怕我瞧不上纪清芷，可她好歹是纪家的嫡女，正儿八经的高门贵女......”
江夫人还要再嚷嚷，老太太立即呵斥：“行了，少说两句！”
“恺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先听听他怎么说，难不成你还想把他逼走不成？”
江夫人顿时哑了，只能讷讷地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