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纸来
“简直就是可笑！”
北赵长公主赵嫣向来以唇舌如箭著称，这次随使团来就是想要西齐颜面扫地。
齐哲看向赵嫣，那一袭淡红色的长裙颇具英姿，头顶凤冠娇奢却不做作，肌肤称不上白皙，颦笑爽朗，却又有妙美身姿，别有一番风情。
看着齐哲，赵嫣后槽牙都快笑出来了：“殿下，莫非是齐帝派来作笑取悦我大赵的！”
挖苦西齐太子，还不忘带上整个西齐羞辱一番。
不过齐帝也毫无办法，满脸都是愤怒和失望，心想怎会生出此般荒唐的皇子。
“太子若是发闲，待我大赵取了汉中，把汉中美女送几个来给殿下解解闷！”
北赵使团瞬间一片哄笑。
众人讥讽间，齐哲倒是丝毫没受到影响。
此时的太子，哪里还是之前的那个纨绔子弟。
北赵使团在等他出丑，西齐众臣也默不作声。
众人注视间，齐哲向前一步。
身似青松般笔直，神如猛虎之炯炯。
整个人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如潜龙出海引起擎天巨浪一般。
“一首破诗，也敢拿出来贻笑大方！尔等狂徒给我听好！”
齐哲目光如炬，声如洪钟：“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
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片刻无声后，无论是西齐百官，还是北赵使团无不惊骇议论。
一向荒诞无道的废柴太子，竟对出了诗，其中还暗藏隐喻，如此之妙！
“对的好。”
“对的好啊！”
“陛下！”
丞相钱仲文赫然站起，难掩激动。
“怨不在大，可畏惟人。北赵攻陷蛮地，对蛮地百姓枉加杀害，蛮地首领更是无人生还。若北赵真是‘兵发九州’，必然横行杀戮，天下百姓将永无宁日啊！”
“对的不错！”
此时的齐帝也算是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最不看好的儿子居然能把这诗给对上来。
还能以诗明志，暗讽北赵的同时彰显大齐对百姓如舟待水，算是稳了民心。
“父皇谬赞。”
齐哲看向满朝文武，笑道：“并非孩儿对的好，此等拙劣之诗我大齐人人可对，只是如今边军压境，我大齐百官心系黎民才百般退让。”
不仅诗对的好，这话也说的周全。
文武百官无不赞叹，今日这事太子做得极好。
“他居然对上来了，不是说西齐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吗？”
“这，不知道啊……”
北赵使臣，像是被生鸡蛋糊住了喉咙一样，说话声音都变得压抑难受。
此诗一出，另北赵长公主赵嫣不得不重新将其审视一番。
有这诗的加持，齐哲真可谓是君子如玉，但温润下却尽藏锋芒。
棱角分明的脸另五官都更具灵性，剑眉斜飞下那双清澈灵动的黑眸，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始终带着一抹轻笑的嘴唇。
孑然立于天地之间，高大却不粗狂，浑身散发着傲视天下的气势。
任天下女子见之，恐也无不动心。
赵嫣早便知道，众皇子中文学造诣最高的便是二皇子齐善。
刚刚观齐善那沉滞慌乱的样子，本以为十拿九稳，怎料这个最不被他重视的太子竟成了赵国拿下汉中的变数。
下一刻，齐哲嘴角微扬，带着些挑衅的玩味笑道：“长公主，我这诗对的如何？”
“倒是令本宫刮目相看，殿下并非坊间传闻中的那样。”
不过赵嫣又岂肯认输，冷笑一声：“不过殿下倒也不必得意，刚仅是我大赵出的第一首诗，西齐竟用了三天。按三局两胜，第二首诗，要改改规矩七步成诗，太子敢应战否？”
“没错，仅一首诗你们就用了三天，有何颜面！”
西齐众人刚要辩驳一二，齐哲却先一步不屑的笑出了声。
“七步成诗，无聊至极。你们的诗我大齐对了三天，我的诗我给你三年，你们若能对出，我大齐愿拱手让了汉中！”
“什么？！”
“太子三思！”一位大臣拱手先劝太子，又马上转身劝告齐帝：“皇上三思！”
“可笑！我大赵诗仙弟子在此，太子岂敢如此目中无人！”
赵嫣虽然对齐哲有些刮目相看，可他即使有点造诣，一个从无作品传出的人也不敢出此狂言。
“诗仙弟子？”
齐哲看向北赵使团中走出来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笑道：“尊师可是姓李？”
这一句问的那人懵了一下：“家师并不姓李。”
“那便好了。”
齐哲微微一笑：“父皇，还请恩准。”
“哲儿，你可有把握？”
“若不胜，儿臣太子之位甘愿让贤！”
本来这场对诗齐国胜算也并不大，只是被齐哲强行扳回一局。
可叹齐国草莽起家，历经三代到了齐瑾年这一代才开始重视教育。
对文学兴国的北赵来说如同萌芽比巨树，江流比深海一般。
“殿下赌注未免大了些吧，丢一城事小，若丢了这储君之位，凭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才干恐才是你的万劫不复！”
赵嫣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如今朝野，没有一人能为自己所用，丢了太子位和丢命没什么两样。
“长公主牙尖嘴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胜了呢！我倒想看看我诗作一出，你该当作何表情了。”
赵嫣对赵国文学底蕴充满了自信，在其看来齐哲无非是垂死挣扎。
“既如此，那便请齐帝准许殿下作诗，我倒也想看看太子被废是怎样的场景了。”
齐国百官都认为这是齐哲在作死。
大皇子和二皇子面面相阙，若是齐哲败了太子之位也便有了空缺。
“那便比吧！”
“谢父皇恩准。”
齐哲面露一丝狡黠：“笔来！纸来！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