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场上的主宰
看着自家少爷激动的神情，阿达感觉有些奇怪。
“少爷，你不是来过京师吗？”
没有理会阿达的疑惑，过了好一会儿，平复了内心激荡的朱昱方才开口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见状，阿达倒也少见没有多嘴，只是默默地驱赶着马车向城内走去。
…
大明皇宫，崇政殿。
正在批阅奏折的朱元璋抬眼看向下方的毛骧。
“你是说朱亮祖的次子到京师了？就是之前拦截了咱派去斩杀番禺县知县道同旨意的小子？”
“是的，陛下。”毛骧低首回道。
“可知他来京师的目的？”朱元璋平淡地询问道。
“此事臣还在调查中，目前还不清楚永嘉侯次子此番进京所为何事。”
“不过…”
“不过什么？”朱元璋浓眉一皱。
瞥见朱元璋神情变化的毛骧连忙开口道：“不过臣听说永嘉侯次子进京可能是想向陛下为永嘉侯求情。”
朱元璋将手中的奏折一摔，怒道：
“求情？哼！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既然是想向咱求情，他朱亮祖自己是干什么吃的，让一个次子来是何意！这明显是不把咱放在眼里！”
朱元璋怒吼声响彻整个大殿，顷刻间，大殿内外所有的人都吓得跪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毛骧忙道：“陛下息怒。”
“息怒？！你叫咱如何息怒？他朱亮祖干的那些事如何让咱息怒！他朱亮祖贪污受贿不说，还妄图欺瞒咱。要不是这朱…”
“朱昱。”毛骧提醒道。
“对，要不是这朱昱，咱险些错杀了一个好官。”
说到这里，朱元璋的语气稍微平缓了几分。
凝眉沉思了片刻，朱元璋开口道：“毛骧，你派人去盯一下这朱昱，我倒要看看这朱亮祖想要跟咱玩什么花样。”
“是。”
毛骧应声答道，随即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看着毛骧远去的身影，朱元璋目光闪烁着光芒，而脸上却已是完全看不出还有任何怒意。
“有趣，先是阻止了咱冤杀道同，如今又是来到的应天，这朱亮祖家的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
一房间内，油灯中灯火不停跳动着。
昏暗的灯光下，朱昱与阿达面对面坐着。
“今天我们先简单温习一下鸳鸯阵的使用。”
“你且回答一下鸳鸯阵由几部分组成。”
朱昱看着对面神情有些忐忑的阿达问道。
“嗯…鸳鸯阵是以十一人为一队…嗯…一般是由一个队长、两个盾牌手、两名狼筅手、两个镗钯手、四名长枪手组成。”
见朱昱微微点了点头，阿达刚想缓一口气，便又听到朱昱问道：
“还有呢？”
“唵？还有…还有…哦！四名长枪手也可以换成两名长枪手、两名火铳手。”
“嗯，不错。”
朱昱此话一出，阿达才将刚刚没能松掉的那口气吐出。
然而不待阿达过多的放松，朱昱又开始问道：“知道我为何一直要跟你强调火铳吗？”
“为什么？”
阿达抓了抓自己脑袋问道。
“因为在未来的战场上，火铳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关键因素。”朱昱以不容怀疑的语气开口道。
闻言，阿达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反驳道：
“少爷，火铳我知道，火铳厉害不假，可是完全没有厉害到少爷你说的那般能决定一场战争胜利的程度吧。
不说其他，就说蒙元，若是我方没有骑兵我大明根本无法抵挡蒙元的进攻。
只要敌方骑兵一个冲袭，火铳最多对敌方前排骑兵造成一些伤亡，一旦敌方骑兵冲到军阵前，火铳兵所在的军阵便会被冲溃，而一旦军阵溃散，到时我方军士将面临敌方骑兵的屠杀。”
朱昱颔首道：“你说的没错，以目前火铳的性能来看，面对骑兵火铳兵的确没有什么优势，但是…”
朱昱话锋一转：“但是我说的是未来战场，火铳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关键因素。”
“而我说的火铳也不是现在你看到的那种装个火药都要装半天，遇到下雨天还无法使用的火铳。”
阿达一脸茫然：“火铳不都是那样的？”
朱昱见对方还是没能理解，于是再次开口道：“这么跟你说吧。”
“火铳从出现到如今才多少年？最早的火铳还是起于元朝，这么算起来火铳的的发展也才经过百来年，而骑兵呢？骑兵的出现则可追溯千年前。”
“你不能拿一个已经发展千年的事物来衡量一个只发展了百年的事物。
这就好比你不能拿只有三岁的楚霸王项羽跟现在已近三十的你来比谁力气大，你胜了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若是让项羽成长了十年，再与你这个近三十的人来比力气，这时候你敢说你能胜过项羽吗？”
见阿达不说话，朱昱继续道：
“而如今包括火铳在内的各种火器便是如还只是三岁的西楚霸王，缺少不是能不能主宰一场战争胜负的潜力，而是缺少足够的时间来成长。”
“只要给火器足够的重视，经过几代人的研究改进，到时候骑兵主宰战场的情况将彻底变为历史。”
“而故步自封不发展火器的国家，必将会因武器落后而挨打！”
“到那时一个国家想要重新站起来不挨打就需要以流几代人的鲜血为代价才行。”
说到这里，朱昱不由想到了几百年后，坚船利炮轰开紧闭的国门，那些人手持新式火器屠戮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抢夺着这片土地上的财富与瑰宝。
想到这里，朱昱些兴意阑珊，也没有心思继续今天的考查。
“今天就考查到这里吧，原本还计划考考你鸳鸯阵中使用的武器特点与制作，不过我又想了一下，这些武器还是得有实物才能更直观的明白其特性。”
“而这鸳鸯阵也只有通过实战才能更好地理解与使用，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将我这几日教授你的这些东西真正地发挥出其作用。”
说完，在阿达困惑的目光下，朱昱站起身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来到屋外，朱昱看着高悬夜空的明月，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这片土地上的火器才是世界第一。”
“曾几何时，这片土地上的航海技术世界第一。”
“曾几何时…”
“只是可惜后来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