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嘴里迷迷糊糊念叨着：「不剪头发……不剃光头……」

　　「好好好，都依你。」

　　听到这略带温柔的女声，我这才安分下来。

　　我醒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我瞬间怀疑之前是不是我做了个梦。

　　看着周围的布局，悬着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不是梦。

　　幸好。

　　我起身正准备去找姐姐，

　　却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五个人。

　　不知何时来的，更不知来了多久。

　　「清也。」

　　满目憔悴的妈妈迈步上前。

　　只叫我的名字一声，就流下了眼泪：

　　「真的是你，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这些天全家找你都快找疯了。」

　　「你爸爸跟大哥在安小姐那呢，等会他们就过来了，别怕。」

　　嘴唇抿了抿，我没有说话。

　　难怪姐姐不在。

　　冷着眼抬眸，看向了她的身后。

　　红着眼眶，眼神中满是愧疚，隐约还带着点心虚的洛舒暖。

　　额头上还在包扎的二哥还为洛舒暖挡住了我的目光。

　　气势不再，小心翼翼的三哥。

　　以及神情晦涩，再也没对我恶言相向的四哥。

　　全员都温柔得就好像几天前那些厌恶我的话，不是他们说的一样。

　　哦，明白了。

　　这是已经确认过我是真癌症晚期了是吧？

　　生死面前开始忏悔了是吧？

　　我活着的时候不当回事，疏远冷漠厌恶。

　　要死了立马烟消云散，什么都宝贝了对吧？

　　这嘴脸变得，可真比变天还快。

　　而且我也不相信洛舒暖真的会愧疚。

　　我本想甩给他们一记嘲讽的冷笑。

　　可凭什么我要给他们的愧疚买单。

　　身体深处的疼痛却突然翻涌而上，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倒去。

　　看见洛书尘跟洛靖和同时向我扑来，

　　在他们准备接住我的时候，

　　我忍着疼痛往侧边一翻，重重摔在地上。

　　我宁愿痛死，也不想让他们碰到我，

　　假惺惺的！

　　「咳咳……」

　　没想到这么痛！

　　好痛！

　　姐姐，我好痛啊！

　　「你们在干什么！」

　　每一次听到这悦耳的声音，好像不是在帮我，就是在帮我的路上。

　　「清也！」

　　妈妈捂着嘴惊叫出声。

　　眼底迅速涌上眼泪，迈步上前想要碰我。

　　却被我摆手挡了回去：

　　「别碰……恶心。」

　　妈妈的神情顿时僵住。

　　愣在原地，露出了难受至极的神情来。

　　安以禾上前，直接一把抱起我，轻轻地放到床上。

　　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很沉：

　　「没事的，医生马上来了。」

　　我立马苦了脸：「姐姐～」

　　似乎在询问她刚刚怎么不在我身边。

　　「姐姐在。」安以禾抬眉，态度不容拒绝，但语调缓了缓，「你们出去吧，清清不想看见你们。」

　　「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来吧。」

　　「清清回家吧。」

　　三哥洛书尘突然上前。

　　神情里带着浓浓的失落。

　　清清？

　　我作出一个‘呕’的表情。

　　洛书尘以为我的病情加重了。

　　态度却坚定地伸出手，想从安以禾身侧接过我：「不用麻烦你了。」

　　我皱眉躲开洛书尘的手，直接缩进安以禾怀里。

　　只觉得他这一出实在莫名其妙：

　　「那更麻烦不到洛先生你吧？」

　　洛书尘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颤抖着张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