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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陆铭:你在怕我?

  “是你拿绵绵的生命当儿戏!你让她捐肝,要从她身上挖下一块肉,陆铭你太冷血了!”我气愤地低吼。

  陆铭眉头皱得更深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其他病人,你别在这里添乱。”

  陆铭叫来护士请我出去。

  护士来时提醒陆铭:“陆医生,32床病人周雪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请您过去看。”

  原来他说的其他病人,就是周雪儿?

  陆铭走了,走前留下一句话。

  “你现在不冷静,先去冷静一下,晚上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冷静…不就是冷战吗?我神情麻木。

  周妍回来后,我分不清这是我们第几次冷战。

  过去我太爱他,爱到失去自我,只要一冷战就忍不住多想,情绪内耗到伤害自己。

  有一次冷战我在凉水里泡了一整晚,高烧不退,烧成肺炎,他吓得在病床前守了好几天,也是从那以后,他对我爱意渐浓,再也不会冷战,更不会留我一人情绪内耗。

  但那些他都忘了。

  或者说,他不在乎了。

  他把全部心神都给了周妍和她女儿,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我。

  正因为曾拥有过,失去时才更觉痛苦。

  这两年我一度抑郁到想要自杀,有一次刀都在手腕上割了一道口了,是绵绵的哭声惊醒了我。

  那一刻我幡然醒悟。

  我在干什么?绵绵还这么小,我走了她怎么办?

  从那天起,我终于开始学着,一点点放下陆铭,他的位置清空一点,绵绵的位置再多一点。

  我想,或许等绵绵成了我的全世界那天,我会离开陆铭。

  可我没等到那天,反而等到陆铭要挖绵绵的肝。

  清理完思绪,已是半夜十二点。

  陆铭没有回来。

  一点。

  两点。

  三点。

  我等来周妍的朋友圈。

  是一张陆铭的身影照片,只露出眉眼以上,正趴在病床边沉睡,白大褂之上还盖了一件女式风衣,显得不伦不类。

  配文:【做某人永远的planA】

  第一选择吗?

  我怔了怔,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既视感。

  两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习惯陆铭事到临头的毁约,次次都是因为周妍。

  我没有心痛,甚至是觉得好笑,看吧,最后小丑还是我自己。

  我打了个哈欠,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连着两晚熬夜,我睡眠严重不足,还好第二天是周末。

  做完早饭,陪绵绵吃完饭,看她自己在边上玩,我迷迷糊糊靠沙发上睡着了。

  迷蒙间,听到绵绵和谁的交谈声。

  看到陆铭出现在屋里,我骤然惊醒,一把上去抱住绵绵,呈保护姿势。

  陆铭脸色发黑:“是我。”

  我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陆铭看出我的防备:“你在怕我?”

  是的,除了他谁还会挖绵绵的肝呢?

  我无声回视他。

  陆铭怒了,眸底翻涌着黑雾:“绵绵是我亲生女儿,我还会害她不成?”

  我只觉好笑,挖肝都不是害,难不成非要把她的命都给害了,才算是害吗?

  陆铭怒极反笑:“好,林洛你好得很!”

  砰!

  他摔门而出,家里只留我和绵绵。

  我反而松口气,放开绵绵,怔怔地看着地上摆好的积木出神。

  绵绵小声道:“绵绵不会摆,是爸爸帮我摆的。”

  我唇角勾起苦涩,就算这次是我误会他又怎样?挖肝的决定不是他做的吗?他会放弃吗?

  他不会。

  陆铭一走就是两天。

  我轻松不少,利用这个时间进行断舍离,另寻住处,将家里母女两个的东西能搬就搬,不能搬就地处理,带绵绵搬了出去。

  第三天,我接到陆铭电话。

  “你们人在哪里?”

  “你不用找我们,我也不会告诉你,等到周雪儿找到新肝源做完手术,我们自然会回去。”

  “要是雪儿找不到呢?”

  找不到新肝源,唯一的可配型者也不愿捐献,那就只能等死了。

  我没说话,他也没挑明,但我们都知道这个事实。

  “林洛,你好狠的心!”

  我挂了电话,望着天空一排鸟儿飞过。

  健康的,自由自在的。

  绵绵就该这样无忧无虑,凭什么要为他人的命运背上枷锁?

  可陆铭还是找上来了,把我和绵绵堵在幼儿园门口。

  他打开车门:“上车,接你们回家。”

  我不想跟他走,但绵绵率先坐上车。

  “爸爸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好久没来看绵绵…”

  父女两个几天不见,有许多话要说。

  我只能坐上来,一路跟陆铭回家。

  到家后,陆铭把绵绵哄回房间,转头对我说:

  “我们聊聊。”

  我兴致缺缺:“前几天你就说聊聊。”

  最开始还想聊,还愿意给彼此机会,想要敞开心扉去聊,但时间久了,心境也变了。

  过去不耐烦的是他,现在觉得无聊的是我。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陆铭气得拍桌子,砰地一声特别响,面无表情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

  他生气了,在等我服软。

  过去我在乎他的感受,心疼他在外面工作辛苦,回到家从不给他再添烦恼,别说生气,就算他稍微皱一下眉,我都会反思是否哪里没做好。

  可如今我只是催他:“好了没?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带绵绵离开。”

  陆铭忍不住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闹。”

  “那你想干什么?说出来告诉我,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对我冷暴力。”

  明明是他想冷战,现在反来说我。

  我难掩苦涩,偏过头:“我早说过,不准你把绵绵的肝捐出去。”

  “你可以不签离婚协议,但离婚不只有和平分手一种办法。”

  “如果你坚持让绵绵捐肝,我会去起诉离婚。”

  许是看我态度坚定,陆铭终于信了。

  信我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的要离婚。

  但他却更气了:“我跟你解释过,前因后果你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十年,你不体谅我的难处,反而给我施加压力。”

  “我们是夫妻,本该是关系最亲密的人,我不是你的仇人!”

  “不,你是,”我语气很轻,但却很坚定,“谁要伤害绵绵,谁就是我的仇人。”

  陆铭看着我,气冲冲的。

  我一字一顿道:“周妍和周雪儿才是你最紧密的人,你可以为她们付出,为此不惜赔上我和绵绵。”

  陆铭眼底的火就这么消了。

  他想反驳,但他的所作所为让他无从反驳,不由茫然,只能眼睁睁看我进屋,打算带绵绵走。

  可我进屋后,只看到一地呕吐物,以及面色通红,蜷缩在卫生间角落里,虚弱不堪的绵绵。

  “绵绵!”

  我焦急查看。

  绵绵突发高烧,上吐下泻。

  她知道我和陆铭在外面谈正事,哪怕这样也没去打扰我们,选择自己承受。

  这一刻我又心酸,又心疼。

  陆铭也着急不已,不顾职业洁癖主动接过绵绵,开车带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是周妍。

第二章 陆铭:你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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