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从哪儿看出不严重的？
山林内，江澜一双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对面。
在他对面的位置，有一个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人影。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根据身高和身材，江澜能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女人。
而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突然出现这么个女人，无论怎么想都肯定有问题。
就算用那仅剩一点的理智，江澜也知道，这女人，应该就是刚才控制那些活尸的人了。
虽然心底的声音一直在告诉江澜‘杀了她’，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这个时候不能杀人。
刚度过了公司的考察期，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人，公司势必会对他重新启动考察。
要是考察不通过，说不定江澜还要被送回暗堡。
他已经经历了整整十二年的暗堡生涯，要是再把江澜重新送回去，那他可真的要疯了。
江澜身后，凶兽饕餮的虚影若隐若现。
“你……你是什么人？”
对面的湘西赶尸人声音都有些颤抖，她刚才至少召唤出了一百只活尸，但这些他原本引以为傲的活尸加在一起，一共连二十秒都没撑到。
江澜没有搭理她，身前数根银针浮现，纷纷刺入他身体当中。
那赶尸人看到这一幕，瞪大眼睛，却不敢动弹。
虽然现在看来，逃跑才是她最正确的选择，但她不敢。
异人的第六感，普遍要高于常人许多。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这个时候逃跑，她一定会被瞬间追上，然后撕碎！
至于反抗……
别开玩笑了，她是控尸的，肉身不能说孱弱，但也绝对不如她控制的那些活尸。
活尸都死得那么痛快，她要是和对面这怪物面对面撞上，只怕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二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江澜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那赶尸人也是一样，虽然身体已经因为恐惧开始微微颤抖了，但却还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生怕惊扰到对面的江澜。
随着时间流逝，江澜身后的饕餮虚影愈发晦暗，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勉强平复情绪后，他重新睁开眼睛。
江澜看着对面的赶尸人，慢慢挪动脚步，一步步朝对方走去。
这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在那赶尸人耳中，就仿佛死神敲响的丧钟，让她不自觉地后退。
江澜上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直至她的后背撞到一棵粗壮的大槐树上，这才退无可退。
赶尸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你想干什么？”
江澜像是没听到一样，默默走到她身前。
人不能杀不错，但又没说不能残废。
赶尸人身前，江澜半蹲下身子，手指轻微颤动着。
“你……”
还不等她说出第二个字，江澜的手就猛地动了。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赶尸人猛地发出一声惨叫。
“啊！”
可惜这地方实在是人迹罕至，除了江澜，根本没人能听到她的惨叫声。
江澜微微皱着眉头。
“别叫，还有一个。”
说着，江澜把手伸向赶尸人另一条腿。
“咔嚓——”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江澜只是手掌轻微用力，赶尸人另一侧腿骨便也应声断裂。
“啊啊！！”
两根腿骨被折断，赶尸人再也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双腿弯曲成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诡异弧度。
听着赶尸人惨叫，江澜有些享受地微眯双眼，感受着平时难得的惬意。
“江澜！”
听到后面冯宝宝的声音，江澜转过头。
刚发泄过一下，虽然不如杀人来得彻底，但好歹也能稍微满足一下内心凶兽暴虐的欲望。
凶兽欲望得到满足后，江澜压制欲望消耗的心神也就越少，神智也会比平时更清醒一点。
至于能维持多久，那就不一定了，还是要看体内凶兽什么时候饥渴。
“她没死，腿被我打断了，挖尸体的大概就是她，找徐三吧。”
冯宝宝有些诧异地看着江澜。
看见她的眼神，江澜淡淡道：“怎么了？”
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江澜，随即道：
“这还是你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江澜耸了耸肩，“你就当我心情好吧。”
“为什么会突然心情好？”冯宝宝刨根问底，对江澜没由来的好心情很是不解。
“杀人心情就好。”江澜突然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要是一直有人杀的话，说不定我的心情会一直好下去。”
“哦……”冯宝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尽量让你一直都有人杀。”
江澜一愣，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谢谢。”
听到二人的对话，老槐树下面躺着的赶尸人都不敢叫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什么叫杀人心情就好啊？
还有，尽量让你一直都有人杀又是什么鬼啊？
她打了个哆嗦，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引起二人的注意。
“你带着她去找徐三？”
江澜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赶尸人。
“不得行。”冯宝宝摇了摇头，“三儿说咯，不能让你自己在外面，让我看着你。”
“那就一起。”
江澜也知道，他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危险人物，徐三徐四不放心他单独行动才是正常的。
冯宝宝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徐三号码。
“喂，徐三，你到哪儿了？”
“山下，马上上山，江澜怎么样？伤到人没有？”
看了看地上的赶尸人，冯宝宝道：
“嗯，伤到了。”
“伤到谁了？普通人还是异人？严不严重？有没有人死亡？”
话筒内，响起徐三的夺命连环问，把冯宝宝搞得有些发懵。
仔细梳理了一下问题，冯宝宝那并不聪明的小脑袋瓜，才勉强整理出答案。
“伤到那个赶尸人咯，腿好像断咯。严重吗……好像不太严重。没死人。”
赶尸人：“？？？”
我腿断了！
两条！
你从哪儿看出我不严重的？！
电话那头的徐三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江澜呢？他怎么样了？”
冯宝宝又看了一眼江澜。
“他说他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