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场

　　我被傅东九折腾了几个来回，他真的是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年富力强。

　　我都快瘫软成水了，他居然还那么精神。

　　不但身体很精神，脑子也亢奋。

　　尤其是听我说到我跟过梁生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炽灼的目光仿佛能在我背上烫穿一个洞出来。

　　那是他淋漓的汗水，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肌肤上。伴随着迈力到极致的律动，连最后释放的时候，都叫得那么咬牙切齿。

　　梁生跟傅东九的梁子结了有几年了。

　　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要往前追溯，大概就是风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撂不到一个笼子里分钱。

　　彼时傅东九海归回来，年轻气盛，做事不留分寸，专门掐人脖子打七寸。

　　而梁生这种老狐狸，早就听够了每个山头上流传的聊斋，他当然也想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点教训。

　　于是就这么你抢一块区，我夺两块地。

　　我也是听人说的，傅东九做一回空，害梁生一夜蒸发了五千多万的身价。

　　梁生反手给傅东九丢了个大雷，从环境污染到非法用工再到消防社建，被查了个门儿清。

　　就如同网上常说的段子，你以为的商战——截断对方的资金链。

　　现实中的商战——拔对方的网线。

　　两个人都是不习惯被对方立规矩罢了。

　　但梁生的弱点是女人。

　　傅东九的软肋是他姐。

　　而我叶萍，一个浑身自带姐姐气质的风尘女人。

　　怕是注定了从这一刻开始，将要与这样两个猛虎野兽一样的男人，纠缠不休。

　　晚上的party在邮轮地下一层的休闲室，六点半，准时入场。

　　我穿着女仆装，挽着戴面具的傅东九一路进去。

　　里面已经来了大约十几对，男的高矮胖瘦各异，一水儿都是契合今天主题的复古打扮，面具也都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角色，比如海龟先生，疯帽子，红桃杰克等。

　　女的全都穿着女仆装，有兔女郎款，有猫耳款，有前开敞，后开裆。

　　只有我，中规中矩的穿着一身保洁服，不过胸前的盘口已经被傅东九撕坏了。

　　这让我看起来就像在演出一个被凌辱过的女仆的形象。

　　休闲室被提前实景布置，配合各种光影投屏的沉浸效果。

　　各种香水混杂着汗液和体液的味道，勾兑出酒色淫靡的十九世纪。

　　像我这种混迹风月七八年的老手都叹为观止，可想而知现场还有些初来乍到的小姑娘，甚至还在一脸懵懂地猜测地上的大圆盘是干什么用的。

　　早年我跟梁生出过一次这样的盛筵，他没让我上，只是让我在一旁全程看了。

　　这游戏叫e罗斯大赌盘，进场费二十万起。

　　所有女人趴跪在地，头朝内，围成一个圈。

　　男人们把入场费以筹码方式撒在圈里，然后音乐响起，游戏开始。

　　男人们从后面上，女人们背着身子各种迈力。

　　一首歌结束，换下一个女人，像六分钟相亲一样的顺时针或逆时针。

　　谁先忍不住缴械了，就出局。

　　最后胜出一男一女。

　　坚持到最后的那个男人，和逼得最多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缴械投降的那个女人，平分轮池里所有的奖金。

　　所以男的全程拼命忍，女的却要使出浑身解数逼他们缴械。

　　真服了想出这个玩法的高人。

　　梁生带我第一次见识的时候，我才二十岁。全程坐在他怀里，看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梁生笑着问我，想不想下去跟她们一样。赢下来，一场就能赚上百万。

　　那会儿我像只惶恐懵懂的麻雀一样，瑟缩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说我不要，我不敢。

　　我跟着梁生又不缺钱花，真要是下场了，脏身了，您还会要我么？

　　然后话音未落，我就看到一个“不争气”的胖子，抓起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砸。

　　骂她贱女表子，骂她夹个狗屁啊那么能夹，害得老子发挥不好。

　　后来这胖子自然是被保安丢垃圾一样给扔了出去，人也成了圈子里输不起的菜鸡笑柄。

　　只是那个女人，明明已经满脸鼻血了，却只是胡乱用两条白生生的手臂擦了一把，然后继续迈力地撅起屁股。

　　当时她那个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走神，傅东九只用余光扫了我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敢不敢下场？”

　　他用的是询问的口吻，其实早已把卡交到了身边的侍应生手里。

　　他要给我买下场的票。

　　二十万筹码，一圈十二人，赢了的话，两百多万直接到手。

　　规则么，说是男女两个获胜者平分。其实玩这个的男人哪有谁真的是为了钱的？

　　还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牛逼的雄风，最后的奖金基本上都是给女人的。

　　我当年看过的那一场，最后的获胜者就是那个挨了揍的女人。

　　当初一战成名，获了个诨号叫紧妹。

　　没两年后我听桃姐说，紧妹傍上了一个高官后飘了，甚至想要奉子逼宫。结果被人家老婆盯上，打得子宫都垂下来了。

　　其实也难怪，做这一行的，有几个能有个体体面面的归宿呢？

　　“九爷，”我不卑不亢地笑了一下，“我这个年纪了，不是来赚快钱的。但如果为了九爷高兴，我完全可以。”

　　我欲擒故纵，希望他能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