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只能一条路走到死

　　江景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她心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却不敢说，佯装镇定地反问：“不是你吗？”

　　江景故作疑惑，有些失望，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还以为你换了个号给人家刷礼物，故意装神秘要给人家一个惊喜呢。”

　　李时年沉默不语，江景察觉到他被人挖墙角的不爽，见好就收。

　　“你不喜欢我就把礼物退给人家好了，要不你帮我查查那人是谁呗。”

　　江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又主动让李时年帮忙查新的榜一大哥是谁，这样以退为进，倒是打消了李时年的怀疑，让他脾气散了些。

　　“你记得你现在是谁的人，老子可不喜欢戴绿帽子。”

　　李时年挂了电话，江景听着他霸道的话只觉得满心讽刺。

　　出言警告她的时候，搞不好他怀里还搂着别的妞。

　　还没到平时下播的点，江景又重新打开直播，刷礼物的榜一大哥消失了。

　　自始至终那人只刷礼物，没留下一句话。

　　活像是人傻钱多的散财童子。

　　江景又播了一会儿，唱了两首歌就下了播。

　　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人的账号看了看，没瞧出什么端倪。

　　思索片刻，江景咬了下唇，还是试探性地给那人发了一条私信，用她直播的语气，先是客气地表达了一番感谢，而后委婉地表示别再给她刷礼物了。

　　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江景眨了下眼，大概是她想多了。

　　洗漱完上床休息，江景刚躺下，随手点开直播软件，私信窗口的一条消息让她瞬间弹起。

　　那人回复了她——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江景寒意陡然而生，瞬间爬满脊背。

　　哪怕只有一个‘好’，她也认了出来。

　　是程岳。

　　是他一贯说话的语气。

　　江景浑身冰凉。

　　她害怕，怕李时年知道，更怕李时语知道。

　　手机忽然在掌心震动，江景如惊弓之鸟迅速低下头去，看到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眼皮上细小的筋脉跳动起来，电话响了五声，她深吸一口气，摁下接通。

　　屏幕上的通话计时已经开始跳动，可电话两端的两人都迟迟不语。

　　沉默每一秒都是对心脏的凌迟。

　　终究是她忍不住先开口。

　　“程岳？”

　　静默一瞬，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我。”

　　“……”

　　江景脸唰的一沉，“你想干什么？”

　　程岳似乎在喝酒，隔着屏幕江景自然闻不到酒气，只是他喝酒后声音会变得低哑，透着一份沉伤的懒意，江景听得出来。

　　“……没想干什么。”他道，似乎还有些委屈。

　　“够了。你有完没完！别再给我刷礼物，我是爱钱，但我不想死！”

　　江景冷冷的，跟她直播时娇娇软软的语气完全判若两人，又凛又冽。

　　程岳大概是喝醉了。

　　面对她气急败坏的咆哮，他哑声道：“我给你钱，别再做这种直播。”

　　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

　　程岳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

　　可是连续几天，他看着江景直播，看着她时而打扮成学生模样装纯，时而衣着清凉地卖笑……一举一动全在他的雷点上蹦跶，他不知忍了多少没让人将她给封杀。

　　江景哼笑一声，“怎么，程总这是喜欢看，还是不喜欢看？”

　　一想到程岳这些天日日都在蹲她的直播间，江景没觉得羞耻，亦不觉荣幸，只觉得厌烦。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哪怕是吃过的肉吐掉了，也想回头再尝尝。

　　程岳薄唇紧抿，“这不是长久之计，你去找一份正经工作。”

　　正经工作。

　　江景嘴角弯了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程总贵人多忘事，我有过正经工作。”

　　是为了他辞的。

　　程岳沉默下来，江景挂了电话。

　　她烦躁地拉开抽屉想把烟拿出来抽，却在碰到烟盒的一瞬顿住。

　　烟盒下，是她司法考试的成绩和法律职业资格证书。

　　离婚后，她在出租屋闭关三个月考出来的。

　　江景确实想要堂堂正正，抬头挺胸地活着。

　　可现实逼人。

　　她厌极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但她别无选择，哪怕这是一条不归路，她也只能走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