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表友好，我当即点头，并拨电话给江淮。

　　“歪，林修迟病了，带上果篮。”

　　“对，就来我家门口就行，一起。”

　　对着林叔，我深表痛心，并道：

　　“他兄弟，有他在最起码能夺刀。”

　　【宿主，按照“一身反骨”，你应该拒绝。】

　　我也准备憋个大的。

　　江淮来得意想不到的快，甚至嘴角的笑意都掩不住。

　　凑近我耳朵。

　　“专门让老板挑过的，看着漂亮，实际烂心的水果。”

　　“和林修迟最配。”

　　推开林修迟房门的时候，他在看书。

　　看到我来登时红了眼眶，想立刻冲上来抱住我。

　　可很快，我身后的江淮就冒头。

　　“眺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吗？”

　　我轻笑，给自己拉了把凳子。

　　“林修迟，你应该问你自己。”

　　我给林修迟打那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除了救救我。

　　只有一个想法，好好告别。

　　如果注定救不回来，那我也想让他少点心理负担。

　　虽然是为了躲他，但车是我开的，就是死了也挨不到他身上。

　　可我没想到，他开口会那么残忍。

　　“眺眺，你死了之后，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有多重要。”

　　林修迟唇瓣咬得发白，手指绞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可以改的，你想我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改。”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可怜兮兮地朝我伸手，我抽开。

　　推拉间，他手上重重缠着的绷带松了。

　　密密麻麻的满是伤痕，有旧的也有新鲜的。

　　他垂了眼皮，拉长了衣袖盖住。

　　“很吓人吧。”

　　藏不住的刻意。

　　但我已经能看懂他的铺垫了。

　　我抱胸，冷淡地看他。

　　“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些？”

　　“你现在难道不是用另一种方式逼我吗？”

　　“林修迟，如果我答应了你。你是不是立刻就会考虑，要把我关在哪里才能一辈子跑不出来。”

　　我清晰地看到，林修迟眼底瑟缩了一下。

　　而后他歪头，装作迟钝地开口；

　　“眺眺，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我轻轻笑了声。

　　“喜欢我，所以要逼我学你喜欢的理科。在同学指责我的时候不闻不问，甚至偶尔开口让事情愈演愈烈。”

　　“喜欢我，所以要钓着我，看着我追在你身后跑的样子乐不可支地和身边那群狐朋狗友分享我对你有多舔。”

　　“喜欢我，所以连表白都是我先开口。最后你答应，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捡了大便宜。”

　　“林修迟，你究竟有多喜欢我啊？”

　　情绪宣泄出口，我才意识到。

　　原来不是我从没感受到林修迟对我的刻意，只是我习惯了忽视。

　　一直到失去了生命，才……

　　“可眺眺，这些我都能学的，不是吗？”

　　一直站在我身后，漠然听着的江淮忍不了了。

　　“林修迟，这世上所有的功课都能学。”

　　“但你能改得了自己的劣根性吗？”

　　“公交车上那个三角眼，是你安排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

　　林修迟躬身，撑着头看江淮。

　　还没愈合的伤口，因为用力紧张到撕裂，染红了衣袖。

　　可他看江淮的眼神，能冒出火。

　　我拽住江淮的衣摆，“什么意思？”

　　江淮轻笑一记，摁住我头。

　　“小温同志，你怎么这么笨？”

　　“你的普通邻居，要的是完完全全控制你。”

　　“你坐公交车上学，他怎么能时时刻刻看到你呢？”

　　头脑中好像扫过一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