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就让众神来讨伐我！
王座之上。
帝辛双眸微阖，不耐烦地撇了老者一眼，声音淡漠无比。
“说吧。”
秃头老者上前两步，裸露的干枯手掌，配合着话语舞动。
“大商国六百年来供奉众神，功劳不少。”
“但自王您继位以来，略微有些不足啊。”
“众神也开始怀疑您侍奉神的决心了。”
“不过……还是可以补救的！”
欲扬先抑，老者多少懂点驭人之术，当前大商朝确实有点懈怠。
从褐色袖口掏出一卷地图。
空中抖动两下，便有侍卫主动接过，转交给帝辛。
“这里标记着新的采集地点。”
“王啊，请您尽力点，照着办吧。”
老者没说不照办的后果，后果只有两个字，灭国。
帝辛坐直虎躯，随意扫视一眼卷轴，声音冷冽。
“又要挖新的洞？”
“大商每年都要投入数百万人力，我们哪里还有人供众神差遣？”
老者：“这倒也是，大商没有人，大商周边的羌、蛮、戎、狄，还有不少未开化之地。”
帝辛凌厉双眸微眯，语气带着意味不明。
“所以，天的意思是让我将这些地方纳入版图？”
“王的勇武，天下无双！”老者点头接着道，“若是率领大商百万精兵，定可扫平四方诸国。”
“哼！”
帝辛面色如覆寒霜，已然暴怒到极致。
派遣百万精兵，劳役百万子民，两者有区别吗？
商朝在先祖侍奉众神的时候，每况日下，早已千疮百孔。
继续任由众神折腾，不出几年，肯定迎来天下皆反的结果。
他有两个选择……面对商朝子民的拼死一搏，面对众神的怒火。
“众神的贪婪，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自成汤以来，我的祖先三十代，任劳任怨。”
“我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帝辛吐字清晰，语气平缓，任谁都能感受他的滔天怒焰。
众神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需要子民付出生命挖的洞吗？不需要！
那为什么还要让他的子民，前赴后继的送死，一代一代人的送死？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下方，原本轻笑的老者换上错愕。
寓意不祥的滚滚黑烟，不安分地躁动着，似在恐惧这尊人间帝王。
“哎，我倒是真糊涂了。”
“人敬畏神，是理所当然的吧。”
“大王的祖先，他们都做的很好。”
“难不成……大王是要违背祖先的遗迅？！”
老者没有言辞激烈的劝说，先是点出神祇的可怕，再拿出祖先遗迅。
眼前帝王，勇武冠绝天下，堪称商朝最出色的帝王，不能用以往的强硬。
因为他再怎么强硬，也远不及帝辛的万一！
王座之上。
帝辛接过地图，放在煤油灯中缓缓点燃。
橙黄火光照亮他坚毅、不屈的脸庞，眸子淡漠无比。
“祖宗不足法，我有新的规矩！”
“商族人已经厌倦了侍奉神！”
“用你的双脚，再走三十日回去告诉天！”
随着帝辛拒绝的话音，视频画面再度天旋地转。
出现在一条狭长的矿洞……
枯瘦老者岣嵝着背，吃力地推着小车。
满脸黝黑的孩童，手掌满是厚重老茧。
噗通一声。
瘦骨嶙峋的男人摔在地上，气若游丝，眼神逐渐涣散，口中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可能是思念亲人，也可能是对命运的控诉。
矿洞外，一座巨大坑洞，躺着死去的商朝子民，望不见尽头的尸体。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祇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此话一出，宫殿侍卫脸色狂变，有震惊、有不屈，以及隐藏极深的喜悦。
老者连忙上前，嘶声叫嚷，哪里还有最开始的轻蔑？
“王啊！”
“天是不容侵犯的！”
“您现在回头，您已然是天下共主。”
“否则……在你面前，在商朝面前，唯有绝路！”
帝辛将烧至一半的地图，抛向不远处的老者。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恢弘大殿，天色似乎阴沉几分。
“那就让众神……”
“来讨伐我！”
帝辛霸气的言语，驱散大殿的阴冷，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但他不想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后代，继续当刽子手的屠刀，屠戮商朝子民。
成，天下大吉，商朝子民安居乐业。
败，他死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
“那就让众神来讨伐我！”
整耳发馈的霸道宣言，不仅响彻轮回天幕，也响彻整个斗罗大陆。
何等的威武不屈，何等的暴虐霸气，以凡人之躯宣战众神。
普通民众久久难以回神。
他们公国的国王、帝王，敢宣战众神吗？大概率是不敢的！
散落各地的魂师，看着开满大陆的武魂主殿、武魂子殿、各地分殿，他们的帝王，别说宣战诸神，骂一句“武魂殿都是傻逼”的胆子都没有。
武魂殿可没有神祇，更别比较天幕中霸道无双的帝辛。
天斗城。
银白大氅张扬飞舞。
雪夜大帝看着帝辛，一阵心驰神往，帝王当如是也！
“这就是远古帝国，商朝。”
“这就是远古帝王，帝辛！”
“除了他是戴初的前世，没有任何可以吐槽的地方。”
作为大陆唯二的两位帝王，他对星罗帝国的皇帝还算了解，绝对没有天幕中帝辛的威武霸气。
“众神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人间帝王？”
“举凡人之力，又能否实现能屠神？！”
脑海猛地想起轮回天幕开头的剧情介绍。
【涉及场景：朝歌神罚，诸神黄昏，大陆重启】
诸神黄昏……凡人逆伐众神，未尝不可。
众神无敌的话，今朝为何没有名讳，想必是陨于众生之力。
另一边。
千仞雪扬起下巴，阳光投射出优美的娇躯弧度。
“黑龙天作为主角，应该快出现了吧！”
通过帝辛与老者的对话，不难看出，黑龙天是世俗意义上的反派。
星罗皇城。
戴初眉头微皱，既对前世感到欣慰，又觉得对方不明智。
“何以为之神？超脱凡俗，无所不能，即为神！”
“哎，我的前世有点糊涂吧，白白浪费大片疆域。”
小时候听过一句话，崽卖爷田心不疼……
现在他想说的是，祖上糊涂啊，否则哪里有武魂殿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