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砰、砰、砰……”巨大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虔婆、老鸨母,贱妇……!”
我当然第一时间开门,闪开给李老夫人让出一条道。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奔我那个嘴歪折了手的婆婆。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荡妇。”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山向我婆婆压去。
李老夫人薅着我婆婆的头发,一路拖着她往走廊走。
像一只死狗样,经过我处,她死死抓住我的裤脚,哀求地看着我。
李老夫人顿了一下,目光不善地看着我。
我蹲下,将抓在我裤脚的手指,一个个掰开,然后退了一步。
李老夫人一副我识相的表情,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很快走廊里围观了整层,整栋,整个小区的三姑六婆。
李老夫人每骂一句,就打我婆婆一巴掌,很快她的脸就肿得像肿了的馒头。
她想辩解,但奈何嘴巴脱臼了,无法说话,想挣扎,但奈何李老夫人手如铁,且她还折了手,根本使不出力。
只能任被揍,被骂,被围观羞辱。
“我就说她怎么以前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去小公园,原来是去勾引李教授了。”
“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她老头还想欺辱儿媳妇,都是一丘之貉。”
“切,还成天一副清高的样子,觉得自己有退休金,有多了不起一样!”
“啧啧啧……”
受不了周围人赤裸裸的耻笑,我婆婆竟然激发了潜能,挣脱了,撞开人群,却从楼梯翻滚下去,头撞向墙,昏了。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没有一个人停留,八卦可以看可以听,但不能惹祸上身。
直至人群走完,我才拨打了120.
蹲在地上看着她,真是个老虔婆。
直至被抬上救护车,她依然昏迷着。
当赵荣来到医院时,她已经醒了,可却失去了记忆,甚至连日常的生活技能都不记得了。
医生说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又撞了头,伤了神经,才变得如此。
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这是医学的难题了,脑袋里的神经错综复杂,谁也说不清。
留在医院也没什么用,住院部床位紧张,三天就把我婆婆赶出院了。
赵荣只能把他妈带回家了。
家里已经躺着他爸,他妈住院的这几天,都是他照顾他爸的,说是照顾,也只是给他喂点吃的,怕他上厕所,连水都给不多喂。
褥疮、饥渴已将赵见山折磨得如皮包骨了。
如今加上他妈,连吃饭上厕所都不会,跟废人差不多。
“顾欣,你辞职吧。辞职在家照顾我爸妈,我爸妈生我养我也不容易,一辈子也就为了我,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至少要让他们老年过得稍微体面点。”
他要孝顺他爸妈,什么时候轮到我来做牛做马孝顺了。
我爸妈我还没孝顺呢,凭什么孝顺他爸妈。
他一个亲儿子都照顾不了他爸妈,就扔给我,我凭什么要帮他照顾。
“赵荣,你爸是异性,没有任何一个家庭是要儿媳妇照顾瘫痪的公公的,而且我的工作已经有了起色,收入也不比你差。
要不,出钱请护工吧,只要护工的钱比你的工资少,我们还能剩些,也不算亏,而且护工还比较专业,不是吗?”
我说得于情于理,他也只好答应。
只是一个护工搞不定两个老人,第二个月又请了个保姆,除去护工和保姆的工资,赵荣的工资所剩无几了。
房贷和物业费是我在负担。
赵荣也深知这些支出是我在付,看着我一天天的更加职业,他也不敢再对我大吼大叫,更不敢打我了。
并不是他改了,而是如今家暴我的后果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
在他公司再一次裁员时,他的名字赫然在裁员名单上,悻悻地收拾东西,拿着微薄的赔偿金回家了。
而我的工作却又上了一个台阶,工资也翻了一倍。
赵荣待家里找了一个月的工作,依然一所所获。
护工和保姆的工资已将他微薄的赔偿金花得差不多了。
“赵荣,虽然我的工资现在高了些,但是除去房贷和生活费,还要给我爸妈付一些,轩儿还在我爸妈那呢。
实在无力支付高额的护工和保姆费了。如今,你工作也还没着落,不如你留在家里先照顾爸妈,你小时候爸妈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的,我知道你也是个非常孝顺的人,不如趁这个时候好反哺下爸妈,也让他们感受你孝顺的心。
待你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请护工和保姆,你看如何?”
虽然他很不愿,但也没有更好的方案,只能在家照顾他爸妈。
我上班的时间,偶尔会看下家的监控视频。
刚开始几天,他至少还给他爸妈点给外卖,胡乱喂一通,至少没饿着。
不到五天,他就忍受不了他爸妈的屎屎尿尿,也不愿为他们擦拭身子,任凭他们的粪便黏在身上,比乞丐还脏。
即使隔着屏幕,都觉得恶心。
为了不回那个恶心的家,我申请了出差。
回去收拾衣服时,还未进屋,恶心的味道袭来。
我瞄了一眼床上的两个老人,已认不出了。
即便是我,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了。
“顾欣,你非要现在出差吗?不能留下来帮我下吗?”连胡子都没刮的赵荣,一副哀求和无奈。
“赵荣,如果留下来跟你一起照顾爸妈。我的工作还要不要了,出差是工作需要,公司的安排。
如果我被辞了,别说家里的生活费,轩儿的教育费,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房贷也还不起的,你是想我们和爸妈被赶出去,流浪街头吗?
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找了那么久工作了,别说合适的,就是原来薪资八成的工作,都找不到吧。
而且我的工作还在上升期,你确定要我留在家里跟你一起照顾爸妈吗?”
他像泄气了的气球,整个人瘪了下来。
“这是五千块,你省点花,哎,我现在一个人养全家,真得压力太大了。”我将一叠现钞递给赵荣,他的手心有些微颤,但还是接过了钱。
低着头,不敢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