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在讲述的时候，楼上的闷声断断续续。

　　「不了，我对尸块兴趣不大，我对你的陈述比较感兴趣。」我摸了摸下巴。

　　「这次的陈述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不确定，我得问过才知道。

　　「哥哥当时在干嘛？」

　　「在他自己房间。」

　　「你下的什么药？」

　　「安定，从你那拿的。」

　　安定，一般用于治疗焦虑失眠的症状，食用过量会导致人昏迷。

　　她选择的药功能没有问题。

　　只是......

　　「安定的特点是味道微苦，且不溶于水。你要下致使三个人的昏迷量，除了要算上剩菜中药粉的损耗，还要考虑到每个人的胃口大小不同，如何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吃到药效发作的剂量。

　　那你要下的量非常的大，甚至要达到一个人正常用量的10倍。

　　但是因为它不溶于水的特性，如此大剂量的白色粉末，如果下得太过集中，就很容易被人肉眼察觉。

　　所以，下药必须分散到多个菜品中。

　　你妈妈那天做了很多道菜吗？」

　　她回忆了一下：「是的，何燃难得回家一趟，我妈做了十道菜。」

　　四个人吃十道菜，未免有些太多了。

　　我尚且这么认为，难道许澄的妈妈不觉得吗？

　　「还有一个问题，你妈妈现在在哪？」

　　「我找了老家一个叔叔，把她带回老房子了。」

　　老房子？

　　你有感觉奇怪吗？

　　从她的第一次叙述中，可以知道，她的父亲其实对她有感情的。

　　如果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怎么会去卖妻卖子。

　　难道不应该先卖房子吗？

　　这个疑问，在我听她第一次陈述在被带走的前一夜他父亲来到她房间里哭诉的时候，就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只是太模糊了，我没能抓住。

　　于是我问：「你爸为了赌博，难道还没有卖掉房子吗？」

　　她说：「他可能就是舍不得那个房子。」

　　如果上面的那些事情都是巧合，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个她没法填补的漏洞。

　　「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刚才是说，他们吃了饭不一会儿就晕倒在桌上是吗？」

　　「是。」

　　「不一会儿是多久？」

　　「两分钟吧。」

　　「吃了多久呢？」

　　「大概快半小时，正好够药效发作。」她好像很自信。

　　安定起药效的时间是30分钟左右，这没有问题。

　　但是。

　　「你是不是忽略了剂量问题呢？难道从他们吃的第一口开始就达到了能够发挥药效的剂量吗？」

　　她沉默不语。

　　「并且，在场每个人吃的食物量不同，摄入的药量也就不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同时倒在桌上，起码会有几分钟的差异。

　　所以，吃完饭后的几分钟，他们应该有一段清醒的活动时间。」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闪躲。

　　「是在同一个空间活动还是分散活动，我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如果三个人或者两个人都在一起活动，要是其中一个人晕倒，另外两个人不论是救人还是自保，都会立刻采取措施，很容易使谋杀中止。」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如果你说他们就是同时晕过去的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是加上前面的巧合，就太多了。

　　一个谋杀需要靠这么多的巧合，为什么不直接动刀砍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