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宿醉再醒,头疼欲裂。
我吃力起床,见床边跪着的娇弱倩影,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陈设是家中书房的陈设,跪着的却是花楼里的烟柳。
“老爷。”烟柳伏地,恭敬地要伺候我起身。
就在我讶异时,阿苓逶迤而来。
她并不看我,只是将烟柳扶起,骄矜地吩咐,“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你且好生伺候老爷。”
我尚张二摸不着头脑,她又转向了我,“昨夜老爷说喜欢烟柳,为妻便给烟柳赎了身。以后有她伴在老爷身边,我也能安心。”
她的眼中,一片坦然,甚至还多了一丝解脱。
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
我疯了一般将烟柳推出门,再将阿苓困进墙角,恶狠狠问她,“你什么意思?”
她没有反抗,平静地昂起头颅,从眉宇里透出释然。
“我不是个好妻子,虽然嫁给了你,还是放不下从前。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找个你还能看得上眼的人,代替我陪着你。”
哈哈,她竟与我说,她给不了我想要的!
我眼眶通红,双手不住地颤抖。
郁气堵进心底,我冷笑起来,“好啊,真是我娶进门的好主母,我心心念念的好媳妇。不骄不妒,堪为正室典范。得你,是我大幸。”
她沉默着转过头去。
我慢慢将她松开,大笑着开门,大笑着拉起烟柳。
娇妻所赠,岂有推拒之理。何况去那花楼也是寻烟柳,如今放在家中,更得便宜行事。
我将紧靠着书房的丰锦院给了烟柳,自此归家,从书房过,进丰锦院,夜夜笙歌,自有欢愉。
烟柳低眉顺眼着,如从前一般,为我高歌绕梁,为我舞动风月。表演完后,主动呈上美酒后,还如从前般自觉退下。
她与我说,能脱离苦海已是万幸,万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盼能有个安生之所。
她说她看得明白,我心底眼里,只有阿苓。
可阿苓怎就不知。
我每每在庭院里眺望,主屋入夜便下钥,房中灯盏,到点便熄。阿苓每每早起,也是一夜好眠,精神抖擞的模样。
似乎没了我的聒噪,她更能如鱼得水。
我有些心灰意冷,强扭的瓜不会甜。
我是不是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