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妈妈过生日了。

　　我挑了两个大金镯子送给她。

　　提着东西打开门的那刻，妈妈有些惊讶，同时脸上也带着笑容。

　　［琪琪，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妈妈脸上洋溢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琪琪来了啊。］叔叔围着围裙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锅铲，爽朗地笑着，［正好，我正在做饭，一会一起过来吃吧。］

　　［不用了，我...］

　　［哎呀，进来吧，你周叔叔手艺可好了。］

　　妈妈强行把我拉了进去。

　　我坐在沙发上，屁股上跟长了针似的，浑身不舒服。

　　周叔叔很好，对妈妈很温柔，对我也是。

　　但我，就是融入不进去。

　　这种感觉在那个小孩出现后更加明显。

　　他是妈妈跟周叔叔再婚生下来的孩子。

　　［你们又去哪玩了，一身的泥。］妈妈嘴上这样说着，可手里却还是诚实地拿起毛巾擦拭他们的脸。

　　［能不能学学你姐姐，你姐姐小时候可乖了。］

　　［略略略。］小男孩冲我做了个鬼脸，紧紧抱着妈妈，警惕地看着我，生怕我把妈妈抢走了。

　　妈妈拍着他的背，有些好笑道，［干什么呢，那是你姐姐。］

　　［他才不是我姐姐，他跟我们都不是一个爸爸的。］

　　妈妈脸色瞬间变了，［你胡说什么！］

　　周叔叔也走了出来，严肃道，［周骁，给姐姐道歉。］

　　见一向对他温柔的爸爸妈妈生气了，周骁撇着嘴，不情不愿地跟我道歉了。

　　妈妈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对我抱歉地笑了笑，［琪琪啊，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你别介意。］

　　［没关系的嘛，妈妈。］我笑着。

　　怎么会介意呢？我已经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妈妈不停地给周叔叔和周骁夹菜，擦拭周骁被弄脏的衣服。

　　其乐融融的景象，可不知为何我却高兴不起来。

　　明明，我该为妈妈找到一个好老公而庆幸的，该为妈妈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而高兴。

　　吃完饭后，我告诉妈妈我要走了。

　　妈妈在缝衣服之余抽空看了我一眼，［啊，路上小心点，妈妈随时欢迎你来，把这里当做你家就好。］

　　说完妈妈扭头呵斥周骁，［周骁，不准玩盆栽李的泥巴，赶紧去洗手！］

　　看着那扇门在我面前关上，我却迟迟不肯离开。

　　可能我还在期待什么，比如，期待妈妈会出来送送我。

　　或是，记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在我的期待中，门渐渐打开了。

　　可见到出来的是谁的那刻，我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哼，我就知道你会轻易离开。］周骁站在我面前，十分提防我，［妈妈是我的，不会让你带走妈妈的。］

　　［她也是我的妈妈。］

　　［才不是你的！妈妈会给我做好吃的，会给我买衣服，会给我拍照片，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去酒店给妈妈庆祝生日。］周骁骄傲地挺起胸膛，［你有吗？］

　　我没有。

　　哪怕是以前也没有。

　　妈妈也没有告诉我他们今天晚上要去酒店单独庆祝生日。

　　从前妈妈最爱的是爸爸，现在妈妈最爱的是周叔叔和周骁。

　　妈妈可能是爱我的，但我永远是最后一个，而妈妈在我心里却是第一个。

　　我没法与周骁争辩，轻声道，［你说得对，她是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