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但是儿媳又来找我了。

　　这次，她满是焦急，“我婆婆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忽然要下狠手——”

　　“她要换走你们的命！”

　　做我们这行的人都知道，借运只不过是小伎俩，反正人倒霉点也不至于会死。

　　但是换命，可就不一样了。

　　儿媳比我还急，“你们要怎么办才好？”

　　但我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上次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低头，犹犹豫豫，“可是，我怀孕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是个女孩，你家那个恶婆婆，容得下她吗？”

　　儿媳正摸着肚子的手一顿，像是在思想斗争，好一会才抬起头。

　　“我应该怎么做？”

　　“借命这种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成的。”我笑道，“所以在这之前，我可以帮你离婚。”

　　儿媳像是被我说得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

　　儿媳名为包欣，本来是和大牛一个村里的，但是她有出息，成功考上了城里的大学。

　　只可惜好景不长。

　　包欣在接到父母的病危电话后，匆匆赶回老家。

　　可是到了老家，才发现这是个骗局。

　　父母骗她回来，就是为了把她嫁人，好给弟弟换到盖房子的钱。

　　包欣死活不肯，被她爸一巴掌打倒在地后，拖进房间里关了起来。

　　包欣每反抗一次，就会遭到毒打一顿。

　　渐渐地，她对父母绝望。

　　又因为被打到跑不动路，手机也被拿走，包欣被迫嫁给了大牛。

　　那个大了她将近二十岁的男人。

　　“但是，大牛对我不好。”包欣撸起自己的袖子，给我看她瘦弱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有家暴倾向。”

　　“几乎是我们成婚了多久，他就打了我多久。”

　　我问，“没想过反抗吗？”

　　包欣苦笑，“没用的。”

　　那时候她身在农村里，对于农村妇女来说，被自家男人家暴就是家常便饭。

　　肯定是女人的错，没有服侍好男人、没有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什么原因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男人的问题。

　　“终于，我怀孕了。”包欣继续说，“这种每天被毒打的日子才终止。”

　　因为包欣可能怀的是个男孩。

　　后来果真生下一个男娃，那段时间是包欣活得最像正常人的时候。

　　“如果一直是那样，或许我真的会认命。”包欣说着，眼泪开始掉，“但是他们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