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宋小姐，刘远的手机里只有两个联系人，除了你还有一个叫小易的人，」警察死死盯着我，「请问你认识他吗？」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上他，或者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拨打了他的号码，无人接听。

　　「我已经一周多没和他见过面了，」我转动手上的戒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但我撒谎了。

　　易成商带我买对戒后，我们在餐厅吃饭，他中途去洗手间，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出于好奇，我查看了他的手机。

　　手机没有密码。

　　一个名为神秘客的联系人，向他确认交货的时间与地点。

　　而今天下午三点，正是他们交易的时间。

　　海风咸湿猛烈，白浪掀天。

　　远处有轮船嘶鸣靠岸。

　　我红着眼，「是你杀了他。」

　　易成商紧了紧手中的铁箱，「小籽，刘远必须死。」

　　「他的存在，威胁着易家的生意。」

　　最后一点儿希望，瞬间破裂。

　　「少爷，客人已经到了。」

　　「梁叔，你告诉客人我马上过去。」

　　脑中像是有什么轰然炸开，我在混沌中认出了那个人。

　　那个被易成商称作梁叔的，就是五年前到宋家要用五百万买我器官的人。

　　易成商上前，按捺住焦急温柔地说，「小籽，你先回去等我。」

　　我抬手，再落下。

　　锋利的刀贯穿易成商的手。

　　我顺势抢过铁箱，打开，里面竟然是血淋淋的、新鲜的

　　——人类器官。

　　易家表面上，是做医疗器械相关。

　　但他们的利润实在高得过分，近几年也总有媒体报道他们实际经营的，是地下生意。

　　可那些报道，最后都莫名消失。

　　泪几乎是淌下来，我摇头后退，「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和我相依为命，憧憬未来的跛子哥哥，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小籽，」易成商抱住我，阻止我继续后退，「我进入易家，一开始只是为了保护刘远，为你向宋家复仇。」

　　「刘远曾是公司高管，他不同意贩卖器官的生意，并带走足以摧毁易家的证据。」

　　「以后每年，他都会写匿名信举报易家。」

　　痛苦涌上喉头，我却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当年的车祸也是易家安排的，他们想要以绝后患，对吗？」

　　所以我的悲惨，都是由易家亲手造成的。

　　易成商将我抱得更紧，他手心的血浸透了白色衬衫，我的后背温热一片，「知道你活着后，我也想退出。」

　　「我只求，以后能好好爱你。」

　　「易成商，我说过，易家的人不能动情！」远处的易名将枪口对准了我的头。

　　易成商张开双臂，站在我面前，「爸，你答应过我，不杀她！」

　　他肩背宽阔，将我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被我扎伤的手还在不停地向下滴血。

　　易名端了端枪，「只要她交出刘远偷走的证据，我可以放她走。」

　　他转身，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本以为，他会劝我找出证据。

　　可是他小声对我说，「宋籽，一会儿听到枪声就向外跑，不要回头。」

　　「保护好证据，交给警方。」

　　「宋籽，好好活着。」

　　我刚张开口，想问问他。

　　说好的来爱我，还算不算数。

　　可他强行将我推到岩石后，几乎是同时，耳边响起了枪声。

　　有什么飞溅到耳后。

　　我听到易成商含糊又痛苦的声音，「小籽，走！」

　　在耳边呼啸的风中，我依稀听到载着旅客的轮船内传出正义的声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我在刘远的住处找到了日记本，里面夹着易家贩卖器官的所有证据。

　　「等等，」警察递给我刘远的尸检报告，「宋小姐，我们在凶器上只提取到了刘远一个人的指纹。」

　　「而且，凶器插入身体的方向……」

　　我打断警察的话，「我早知道了。」

　　刘远是自杀。

　　他和易成商，给易家布了个局。

　　一个将所有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