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整个客厅摆满了山珍海味，我恶狠狠地按住宋言的头，「你不是饿了吗，这些要全部吃完哦。」

　　「哪怕撑死，也不能停。」

　　说完，我就悠哉地躺在摇椅上，看着她将食物一口口塞进嘴里。

　　不知为何，我无意识地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看去，不知道此刻易成商有没有看监控。

　　看到这幕，又会不会心疼他的新婚妻子。

　　不到一小时，宋言就伏在地上干呕个不停，弄得满地狼藉，她身上的黑色丝绸裙浸满了油腻腻的菜汁，比路上的流浪汉还不如。

　　她终于支撑不住，侧躺在地上，随着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难闻的黏稠。

　　从前一旦发现我偷吃，她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我整夜遭受胃痛的折磨。

　　那种钻心剜骨，如噬命般的疼痛与难受，她宋言也终于体会到了。

　　我起身喷了点香水，扇动手掌，香味就在客厅盈盈散开，「这样可不行啊宋言妹妹，还没结束呢。」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我挂断后，噙着笑慢慢走到落地窗前，「你瞧，谁来看你了？」

　　几年不见，黄春梅依旧是那副拘谨的妇女模样，可就是这个在外界老实巴交的女人，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脱力的宋言像是被打了鸡血，不停地拍打着玻璃窗，涕泗横流地喊，「妈！救我！」

　　可黄春梅根本看不见屋内，更听不到自己最爱的人的求救。

　　「小籽？」黄春梅愣了一瞬，开口对我叫出了这个名字。

　　我没想到，她会一眼就认出我。

　　当初手术去掉脸上的疤时，我曾整过容，有时镜子前，连我自己都有些恍惚。

　　恍惚，我究竟还是不是宋籽。

　　「阿姨，我是易太太的保姆小梨，」我礼貌微笑，「她去和朋友蒸桑拿了，没在家。」

　　她僵硬的脸这才缓和，「是小梨啊，那我过两天再来看她吧。」

　　「阿姨找太太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没什么事，就是小言几天没和我联系了，我有点担心。」

　　我侧头看向暗色的玻璃，含笑道，「阿姨放心，太太很好。」

　　黄春梅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别墅。

　　宋言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归根究底是黄春梅的纵容与无视。

　　我也曾想过，该如何报复她。

　　这世上，若问她唯一在乎的，也只有宋言。

　　宋籽，送子。

　　我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与爸爸备孕十年无果，从我亲生父母那里将我抱养。

　　第二年，她就怀上了宋言。

　　而我在她眼中，只不过是宋家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罢了。

　　「宋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宋言双臂环膝，眼神空洞地蜷坐在地上。

　　我如实回答，「简单地让你死，就不好玩了。」

　　「宋言，你说是吗？」

　　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时，我也曾咆哮，「宋言，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把脏衣服扔在我身上，「妈说了，你就是我的玩具，随便我开心。」

　　宋言说，我是供她玩乐的玩具。

　　她对我做的种种，只因为……好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