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闭上眼睛，只剩下沉默。

　　消防门外，唐依的声音传来：「江哥，你跟唐芙唐小姐在里面吗？」

　　19

　　江焰再没了半点迟疑，面如寒霜，径直伸手打开了门。

　　等我想起外面的记者，想阻止他时，已经来不及了。

　　门打开，记者鱼贯而入，将我包围。

　　他们一开始没想到，江焰真的会出现在我旁边。

　　还很是兴奋震惊地，想采访一下他。

　　但江焰拒绝接受采访，记者也不敢放肆，还是将注意力都转移回了我身上。

　　唐依几步上前，挽紧了江焰的手臂，神色很是无辜：

　　「江哥，我不知道后面有记者。」

　　江焰面无表情，看向被团团围住的我。

　　他声线寒凉：「没事，与我们无关。」

　　一句「我们」，将跟我的关系，撇清得干干净净。

　　有记者到底是没忍住，壮着胆子问了他一句：

　　「江先生怎么会，跟唐芙小姐在一起呢？」

　　江焰声音里没有半点波动：「进消防楼道抽根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群记者里，有人讽笑：

　　「所以，是故意想进去勾搭江先生吗？」

　　「还真是什么人都想勾引啊。」

　　我想反驳。

　　脑子却不受控制，想起很久前一些熟悉的话，被带入了那场噩梦。

　　曾经，在我将那份视频发到网上时。

　　网上也有很多这样的声音。

　　「谁让她自己穿着那样的睡衣？」

　　「还真是什么人都想勾引啊。」

　　「这都敢发到网上来，自己又能要脸到哪里去？」

　　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有些急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预感下一刻，那些最不堪的过往，就会被揭开。

　　20

　　围住我的记者外面，江焰就任由唐依挽着他。

　　他一副旁观者姿态，饶有兴致地观赏我的狼狈。

　　记者在追问我的往事，有人在议论我的过往。

　　他们说起我十九岁那年，拿下的小提琴国内金奖。

　　说起我十四岁，就拿下了小提琴市内第一。

　　「这样小的年纪，凭的是真本事吗？」

　　记者不断的议论。

　　那些声音，如细细密密的针，朝我脑海里扎。

　　我眼前眩晕感越来越重，身形有些摇晃，想推开人群逃离。

　　记者堵死了我的路，讽刺议论声越来越大。

　　我看着不远处的江焰。

　　他大概是在等我求助于他。

　　他脸上讽刺和拭目以待的神情，在我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晃动。

　　终于，有记者的话，传入了我的耳里：

　　「十九岁国内金奖，就是这个人吗，看起来比现在要胖不少啊。」

　　他们在谈论，找出来的一张照片。

　　是我十九岁的照片。

　　我的身体，在那一刹那僵住，放弃了急着逃离的动作。

　　犹如砧板上濒死的鱼，在刀刃注定要落下的那一刻，终于放弃挣扎。

　　「是她。」

　　江焰淡漠而笃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如同帮那把即将落下的刀子，加上最后一点力道。

　　记者里一阵唏嘘：「原来，真的是啊。

　　「以前胖这么多，现在是整容了吗？」

　　「不过，这张脸好眼熟啊。

　　「啊，她不会就是那个……」

　　我知道，他们发现了。

　　我十九岁那年，就是我遭遇那场噩梦，再将视频发到了网上的那一年。

　　网友会淡忘很多事情，但互联网永远都有记忆。

　　只需要一点引子，很多往事，就可以被重新扒出来。

　　开始，是一两个记者认了出来。

　　很快，照片和视频，在一堆记者里传递。

　　很多人的神色，都开始变得怪异。

　　他们看我的眼神，渐渐像是看着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