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章 给你个抓人的理由
玉泉大厦门口越闹越凶，这嘈杂的叫喊声、汹涌的人群被一个男人尽收眼底。他西装笔挺的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的一切，他就是中国玉泉集团总裁、玉泉县工商联主席卢晓明。这是一位身材瘦削但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他的站立像一名军人，他的目光像鹰一样犀利。他是玉泉集团的掌门人，对公|安拘捕他的助手吕佳龙，却显得异常的安靜和冷靜，使得他的董事和员工们议论纷纷。
总裁办的安静被闯入的几个人打破，一位身材婀娜的年轻女性背影前，几位同样穿着西装中年男人跨进房间。那背影是吴雪姣，卢晓明的秘书，后面几位男子是玉泉集团的董事。卢晓明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伸出中指和食指，示意吴雪姣不用再阻拦这些人。董事们得到卢晓明的允许，迅速挤到老板桌前，你一言我一语，慷慨激昂：“崔思康打击报复，卢总不能不管！”、“抓总经理，总裁还稳坐钓鱼台？”、“总经理抓了，公司还要不要经营了……”
面对董事们责问，卢晓明依然沉默不语，稳如泰山，转身坐在意大利真皮老板椅上。吕佳龙的妻子胡萌萌呼天哭地地闯进来。这位公司的财务总监，三年前吕佳龙与结发妻分了手，比吕佳龙年轻十五岁长相十分俊俏的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一婚献给了吕佳龙的二婚。
胡萌萌一进来就哭就喊就控诉，从吕佳龙为公司多年辛苦的付出，以及他和崔思康之间曾经的矛盾和争斗，讲的伤心落泪，讲的有根有据，让总裁秘书吴雪姣也偷偷跟着掉眼泪。吴雪姣一边用手扶正胡萌萌，一边低声安慰着，可是安慰在胡萌萌耳里却有些刺耳，她说：“刀不砍在你们身上不知疼，你让我怎么冷静？”众董事也附和着，逼着卢晓明表态。
卢晓明将陷入老板椅的身体挺了挺，继续稳坐着声音低沉道：“你们让我怎么管？这是扫黑除恶，中央的战略部署，是专项行动。谁敢往枪口上撞？你们谁敢去试试？我可没有这个胆。”他的声音里没一丝温度，让胡萌萌和众董事颇感意外，说完这些话，卢晓明站起身向外走去，几个董事尾随上去。
“出了这种事，我心痛！”在走出门口之时，卢晓明转身对众董事们说，“佳龙是我的好助手、好搭档，我相信他是清白的。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相信政府，问题会水落石出的！” 他指指众董事，“你们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胡萌萌要去追，被吴雪姣拽住。
卢晓明在玉泉大厦的过道里疾步走着，身后簇拥着几位为吕佳龙鸣不平的公司员工。崔思康此时从电梯里走出来，他身后是几位政府工作人员，两股人群刚好相遇。卢晓明热情的与崔思康打招呼，特意叫他崔县|长，崔思康更正说。他只是副县|长，而且还带括号“常务”。卢晓明一边恭维崔思康，一边命人将崔思康请到公司贵宾室，这是玉泉县的当家人，可不敢慢待。
崔思康谢绝了卢晓明的邀请，提出借间会议室开座谈会，并表示一定会付场租费。他指了指楼下的人群说：“我请他们开个座谈会”。卢晓明恺尬地说：“崔县|长，这个会应该是我来开。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给政府添麻烦了！”
楼下，面对众多员工的围堵，警车里的丁海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向章法成发牢骚。章法成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准备下车，丁海马上下车拽住他。
“您干嘛？”
“我去，让他们让个道！”
“挡子弹、堵枪眼还轮不到您，我去！”
当丁海走向围堵警车的员工时，堵在大门口的员工突然解散，纷纷向大楼内走去。丁海有些纳闷，章法成再次下车。面对空空荡荡的大门口，他觉得这人群散的太突然了，不可思议。丁海认为是卢晓明发话让大家散的，但又没见他现身，让章法成心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当务之急是把吕佳龙收押、预审，于是警灯闪烁，警笛鸣叫，丁海押着吕佳龙向县公|安局的方向疾驶而去。
玉泉大厦的会议室里，被刚才楼下围堵警车的玉泉集团员工们挤满。会议室前排坐着崔思康和卢晓明，后排是吴雪姣、胡萌萌及几位董事，员工们都在窃窃私语。卢晓明环视全场后，站起来发言：“员工同志们，县|委、县政府对我们玉泉集团十分的关心。今天，崔县|长深入基层，光临我公司视察和指导工作，我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卢晓明带头鼓掌，室内的掌声却稀稀落落，场面十分尴尬。崔思康站起来，略显尴尬又不失风度地笑了笑：“员工同志们，大家的心情我很知道。不鼓掌、不捧场，说明了我是不受欢迎的人是不是？公|安抓走了你们的总经理吕佳龙，大伙不是要给个理由吗？现在我把‘理由’带来了。请丁奶奶——”
两名年轻的女警官，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进来。老太太穿着灰色上衣，黑色裤子，衣服有些宽大，显得老太太更是瘦弱。只见老太太手里捧着一名少女的黑色相框，缓步走向会议室前排。众人看着老太太和相框，不知所云，会场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崔思康走过来扶着老太太，指着卢晓明说：“丁奶奶，这位是玉泉集团的卢总裁，这台下坐着的是玉泉集团的员工。公|安局抓了吕佳龙，大家要给个理由。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丁老太颤颤巍巍扬起手想打卢晓明，手在空乀中摇摆了几下，颓废的放下来，满是沟壑的脸上满是眼水，哽咽着开始讲述。
丁奶奶有个孙女叫茜茜，两人相依为命。为了给奶奶治病，茜茜掉入“祼贷”陷井，在用自己裸体照片和录像在校园贷借一万块钱，谁知道一年时间一万变十万，茜茜只是一名大学生，她没有偿还能力，四处借也不可能借到十万块钱，最后校园贷负责人虞亚玫让茜茜去“肉偿”，卖|淫还清债务。茜茜走投无路，纵身从38层的楼顶跳下丧命。丁奶奶的心如刀割，泣不成声，控诉向校园贷提供资金的吕佳龙讨还血债！
胡萌萌站起来，指着丁奶奶直嚷嚷，还骂骂咧咧说这事与吕佳龙无关，找人偿命也该去找校园贷的头头虞亚玫。丁奶奶说她找到了虞亚玫，她不认账，供出校园贷的幕后大老板是吕佳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着，丁奶奶被胡萌萌气得浑身哆嗦，差点晕倒。崔思康赶紧让两位女警官将她扶出会场，避免再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