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中午，省|委机关食堂人声鼎沸，就餐者甚多。面对陌生的省|委食堂，邓亦先只能端着餐盘根据卖相选餐，想着秦慧楠说的自己不吃素，他选了几盘荤菜后，快步走到秦慧楠面前。俩人刚坐下，一抬头正好看到郁书记端着餐盘走到了旁边，他说没座了，到你们这挤一挤。邓亦先向里挪了一个位置，让郁浩民坐下。
看看点的菜，郁浩民话里有话的说：“哟，还真全是荤菜，慧楠同志果然是不吃素的？”
“其实有点夸张，” 秦慧楠说，“我还是注意荤素搭配的，而且口味无所谓，填饱肚子就是硬道理。”
郁浩民说：“现在不少女性，见了荤腥，就像见了敌人似的，其实大可不必。”
“作为女性，对大鱼大肉来者不拒。我是不是不知好歹，逆潮流而动？”
“不，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郁浩民话音刚落，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这笑声里有郁书记对秦慧楠的鼓励，也有邓亦先对秦慧楠的支持。午饭后，郁浩民与秦慧楠在省|委大院散步。秦慧楠向郁浩民汇报了崔思康是自己学长后，郁书记并不觉得有什么影响，但秦慧楠担心惹人非议。
秦慧楠有思想包袱，郁浩民早就看出来了，于是他问秦慧楠是否知道唐代文人刘禹锡？秦慧楠马上说出他的名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她疑虑的看着郁浩民，难道他要放弃崔思康？
“崔思康是不是‘沉舟’，是不是‘病树’？”郁浩民明白秦慧楠的心思，“就看你这个即将上任的市|委组|织部长了。”
“看我？”秦慧楠反问，“这压力也太大了吧？”
郁浩民信任的看着秦慧楠：“放心，省|委永远在你的身后”。
这句话让秦慧楠顿时温暖了许多，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她提出想去省信访办接待站看看，因为信访办历来都是地方政府工作状况的晴雨表。郁浩民支持了她的想法。
红旗轿车朝着省城郊外行驶。乌云压顶，天越来越黑，渐渐下起雨来，越下越大。秦慧楠让驾驶员把车提前停下来，自己穿着雨衣走进江东省信访接待站。
信访接待站是由几排大平房和一个大院子组成，天正下雨，院子里，访民们排着长队，手里拿着餐盒，在一个窗口等待打饭。他们有的打着伞，有的披着塑料布，有的没有雨具，淋着雨。
秦慧楠穿着雨衣，手中拿着饭盒，排在打饭的队伍中。胡萌萌走过来，穿着塑料雨衣，胸前胸后缝着两块白布。前面写着“伸冤吾夫吕佳龙”，后面写着“严惩贪官崔思康”。她拿着一叠上访信，推销小广告似的给排队的访民们一边分发一边诉苦，说崔思康是怎么借扫黑除恶打击报复，制造冤假错案。
胡萌萌走到秦慧楠身边，把上访信硬塞到她手里，并搭话问她为什么来这里？自己没见过她，肯定是新访民，追问秦慧楠为什么上访，是强拆？还是冤假错案？秦慧楠微笑着没有多说话，只是提醒她，如果控告崔思康，一定要有真凭实据。胡萌萌理直气壮的表示，自己的上访信都写着呢，心中没有冤没事儿跑到这儿来干嘛，吃饱了撑的？
就在两人聊天时，队伍前面发生骚动，争吵起来。一位访民端着打好的饭菜和食堂的师傅在争吵。这位访民觉得十块钱一份饭菜太少，根本吃不饱，食堂师傅无意中说出一个秘密，这接待站的食堂是个人承包的，他也是打工者，得听承包老板的，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这时，又有一位访民没钱买饭菜，求食堂师傅兔费给碗汤喝。食堂师傅不给，那要汤喝的访民扒在窗口又不走，后面站在雨天里排队的访民等不及了，群情激昂、吵吵嚷嚷，骚动起来。趾高气昂的保安冲过来，将要汤喝的那要位访民抓住，骂骂咧例，让他赶紧滚，没钱就别在这丟人现眼！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拦住了保安的手，接过没钱访民的碗伸进窗口，让食堂师傅给打一份饭，并把十元钱递给打菜的师傅。秦慧楠接过盛着饭菜的碗，看着里面份量那么少，放到鼻下闻闻，居然还有一股异味。
“师傅，就这么一点点？还有异味，值10块钱吗？”
师傅理都不理秦慧楠，直接喊下一个，保安也适时过来推搡秦慧楠，让她别啰嗦，赶紧走。秦慧楠恼怒的对保安说：“你什么态度？怎么动手动脚的？”这时又有一名保安过来帮忙，嘴里哼哼着：“推你一下又怎么啦？以为你是谁？”
秦慧楠义正言辞的向保安们提出抗议，说碗里的饭菜不仅少，而且有异味，不能吃。这有理有节的行为在这两位保安眼里，成了故意找茬，寻衅滋事者。其中一名保安猛的把秦慧楠向外推，秦慧楠差点跌倒。
站在访民队伍中的邓亦先冲上去，扶住秦慧楠，上前与保安理论，再次发生争执，保安甚至对邓亦先大打出手，挥起一拳打在邓亦先的胸口，疼的他直往后退。秦慧楠见状赶紧扶住邓亦先，保安又飞腿一脚，将秦慧楠踢倒在满是雨水的地上。秦慧楠从雨水里站起来，指指自己的胸口：“来，往这里打！”
两个保安被秦慧楠的架势震住，但是这些对访民动手动脚以成习惯的保安，一下子涌来七八个，歩步向秦慧楠和邓亦先围过来，拳打脚踢，秦慧楠和邓亦闪躲不及，被迫还击，秦慧楠拳脚相加，将一名保安打翻在地，邓亦先看傻了眼。他们不了解秦慧楠曾习过武，练过拳脚功夫。
省信访接待站的暴力事件惊动了省|委。不一会，郁浩民办公室的电话骤然想起，秘书李冬马上接听电话。电话是邓亦先打来的，听着信访站刚发生的暴力事件的汇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神情有些紧张，嘴里说着：“怎么会这样呢，我马上向郁书记报告”。他赶紧走向内间，只见郁浩民正埋头审阅文件。
李冬轻轻的走到郁浩民身边，低声说着电话里刚听来的消息——秦慧楠和邓亦先在省信访接待站被保安打了。郁浩民惊讶的抬起头，向李冬投来震惊的目光。
李冬如实汇报：“邓亦先在电话里说，是因为访民的饭菜数量少、价格高、质量次，秦慧楠讲了几句公道话，便遭到了省信访接待站保安的拳脚相加。”
郁浩民气愤的手握拳头，击打桌面：“岂有此理，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