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才是野种
“哈?”助理差点疯掉。
他们冷酷的,冰山一般的,向来不苟言笑的祁总,居然会开玩笑了?
而且还是和他开的?
他下班之后要立刻去买彩票!
祁修钧却还在思考:“你说,正常人听到自己可能要丢掉工作,是不是都会像你一样的反应?”
助理挪着已经软了的腿回到驾驶座上,把安全带又系紧了些:“是,是的吧。”
“但是那个十八线的小明星,为什么在听到我把她的戏份都删掉之后,还会那么开心呢?”
助理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答不好,大概真的要被开除掉。
好在祁修钧没有期待他的答案,而是继续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这个女人一年都接不到几部戏,丢了工作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还很兴奋?”
这是什么样‘优秀’的脑回路,才能产生这样的骚操作啊?
……
进入景宅大门时,景缘的小手紧紧抓着景亦璇的手指,大眼睛东张西望,一脸的警惕。
景亦璇干脆把儿子又抱在怀里:“没事,有妈妈在。”
“嗯。”景缘把小脑袋埋在景亦璇肩上,“要是有人欺负妈妈,我就去打他!”
“好。”景亦璇笑了笑,进了玄关,就看到景父坐在沙发上等她,“叫我回来什么事啊?”
“连声爸都不叫了?”景父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在意,“你姐姐最近啊,真的特别辛苦。”
景亦璇不说话,就当没听见。
景父只好站起身,朝她走了两步:“她前一阵因为几个捕风捉影的负面新闻,丢了好几个代言,说好找她的电视剧,也换人了……”
景亦璇慢悠悠地哦了一声:“然后呢?”
“唉,你虽然和她不是一奶同胞,但好歹都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前几天谈了个大制作的电影,里面还有一个影帝客串?”
景亦璇都不用动脑就猜到了家里人打的主意,转移话题道:“窗帘新换的?颜色真丑。”
“亦璇啊……”景父绕到景亦璇面前,“你看你还年轻,机会多,能不能把你这部戏的角色,让给你姐姐啊?只要你和制片方开口,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爸,从小她就抢我的东西,不管我有什么,她用不用得到,都要抢到手,现在都到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要抢?她是乞丐吗?”景亦璇反问。
“你……”景父的脸微微发红,“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她是你姐姐,亲人有难,难道你不该帮帮忙?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亲爱的父亲,我就这么说吧,如果小时候她像个姐姐一样照顾我,我自然也会像个妹妹一样爱戴她。但是自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就像对待敌人一样对我,所以,我现在像对待乞丐一样对她,也没什么错。”
“小时候都不懂事!那些事情……”
景亦璇冷笑一声:“她小时候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任凭她欺负我?别说什么家人有难要帮忙,如果我哪天有难,恐怕第一个拍手称快,落井下石的,也是你们吧?”
“你……”景父气得说不出话,“你就这么狠心对你的家人!”
“我这不算狠心,这才叫狠心。”景亦璇朝父亲眨了一下眼,之后掏出手机。
给刚才他们讨论的这部奇幻片的制片人打去了电话。
这位制片人还是很欣赏景亦璇的,不同于单纯因为她是个‘便宜的十八线’,其实安排她出演的这个角色,和景亦璇的人设相当符合。
“顾老师您好,我想和您说一件事。”电话接通之后,景亦璇语气尊敬,“我最近出了点身体上的状况,没办法出演您的这部电影了。”
毕竟她活不了多久了,真的不想在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日子里还要去工作。
电话对面,顾制片人对景亦璇的身体表达了极度的担忧,甚至表示,剧组可以为了她调整拍摄的时间。
“真的不必了,我其实是想向您推荐一个新的人选。”景亦璇说。
沙发上的景父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虽然刀子嘴,但心里还是顾念着家人的!
却不想,景亦璇说的是:“我的同门学妹白落言,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她演技不错,还是个谦虚的新人,如果合适的话,我想推荐她出演我的角色。”
制片人表示很遗憾,但也答应会接触白落言。寒暄几句挂掉电话之后,沙发上的景父已经气得捂着胸口,坐都坐不直了:“你,你这个孽障……”
“爸,不用谢我。”景亦璇笑笑。
“你宁愿把这个机会给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给你姐姐,是吗!”景父大吼。
“您也宁愿问这些事,也不问问我身体上的状况是什么。”景亦璇冷笑。
“你还能有什么状况,不会是又怀上了个野种吧?”
尖利的女声响起,景亦璇的继姐,景沛柔从楼梯上哒哒哒地跑下来,她一直躲在那里听着,本以为能把出演机会轻轻松松收入囊中,却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直接把这个机会当着她的面让给了外人!
景亦璇捂住儿子的耳朵不让他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看来野种最清楚了,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同类词挂在嘴边。”
“你——我妈才是正房!你骂谁呢!”
景沛柔冲到景父身边,装模作样地替他抚胸口顺气,“你还想把爸气住院是不是?五年前你大着肚子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快要丢人死了!”
“生个孩子有什么好丢人的?你为了生孩子抢走别人的男人,而且还怀不上,这才比较丢人吧?”景亦璇反击。
景沛柔也捂着心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常从来都逆来顺受的小贱人今天居然敢顶嘴了!
“景亦璇,你最好明天就滚出门去被车撞死!之后,我肯定把你的小野种扔到大街上,和野狗抢食吃!那才是他该在的地方!”
“让我儿子回你的老家?过你小时候过的日子?动物园里的猴子穿得再好看,它也是个猴子。”
景亦璇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之后还精准地转身,一把接住景沛柔砸过来的杯子,反手扔了回去。
杯子在大理石地砖上摔得粉碎,伴随着景沛柔惊恐的尖叫。
景亦璇脚步飞快,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她虽然不会明天就被车撞死,但也只能活一百天了。
哦,扣除昨天,就剩下九十九天。
九十九天之后,她该把景缘托付给谁?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景缘已经躺在景亦璇的怀里睡了过去,景亦璇抱着儿子小小的身躯,第一次感觉在这个世界上,她连一个能够信任的人都没有。
不过,或许还能找到一个人。
五年前,那个和她一夜情的那个陌生人,景缘血统上的父亲。
景亦璇掏出手机,拨通了当年那家酒店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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