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悼会
早晨的阳光温暖地照射着东山省的省城明湖市。
绿树如荫的省殡仪馆外，一身便装的沙爱国若无其事地出现，门卫看着他从大门口急匆匆地走进去，也没有询问。
在省殡仪馆的会客室里，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正跟赵子刚退伍后的单位领导省文化厅梅厅长介绍着面前几个穿军装的军人：
“梅厅长，这是赵子刚同志生前部队的同志！”
一个少将军衔的军官和仇少海、萧玉明他们挨个跟梅厅长握手打招呼。
秘书指着另外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人对梅厅长说道：
“梅厅长，他们是从藏马县赶来的县乡村三级干部！子刚同志生前就在藏马县这个村里包村扶贫任第一书记！”
这些人赶紧一个个跟梅厅长握手。
领头的一个高大中年人首先和梅厅长握手，然后自我介绍道：“梅厅长，我是藏马县的县委副书记陈凤山，分管下派干部工作。”
他然后指着身后上来正在和梅厅长握手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县委组织部的刘克勇部长”
有些矮胖的刘克勇部长赶紧说：“梅厅长好！”
陈凤山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马耳山乡的书记商玉明”
身材中等，四十多岁的商玉明也赶紧说：“梅厅长好！”
陈凤山介绍道：“这位是马耳山乡的乡长欧阳智远”
身材中等但看起来精明干练的欧阳智远赶紧说：“梅厅长好！马耳山乡四万六千七百八十六名老区群众期待您莅临视察指导工作！”
梅厅长多看了欧阳智远一眼，发自肺腑地说道：“你们马耳山乡，是我们省文化厅的包连单位，我一定是要去的！”
欧阳智远高兴地躬身说道：“谢谢梅厅长！”
陈凤山介绍道：“这位是马虎沟村的村主任周永贵！”
一身西服有些高大威猛的周永贵双手握住梅厅长的双手，不卑不亢地说道：“梅厅长好！马虎沟村乡亲们盼您早日光临！”
梅厅长说道：“你们村是我们的扶贫村，我一定去，不过，你们村的书记怎么没来？”
周永贵看一眼欧阳智远，赶紧解释道：“我们马虎沟村的支书韩守礼得了重感冒，正在家里打针呢！他委托我全权代表他！”
正在这时，一个一身西装身材匀称英武利索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小会客厅，带着一脸悲痛地来到梅厅长跟前，小声问道：“梅厅长，您找我有事？”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这个眉毛浓黑，眼睛黑亮，面孔英俊，卓然不凡的男子。
这个人，正是赵子刚的同事，也是直接上级，省文化厅文化市场稽查处的处长郝大勇，他和赵子刚一样是一个军转干部，转业前是某部团政委，是省文化厅的精干中层干部，是梅厅长的爱将。
梅厅长朝郝大勇看一眼，然后扫视着大家，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现在跟你们藏马县的同志们认真介绍一个人，他叫郝大勇，是我们省文化厅的优秀年轻干部，也是子刚同志所在文化市场稽查处的处长，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接任赵子刚同志继任马虎沟村第一书记职务，继续履行我们对马虎沟村的帮扶使命，一旦省委组织部批准，他就会深入你们老区，继续带领马虎沟村的乡亲们振兴山村经济，尽快脱贫致富，走向小康！”
郝大勇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的藏马县各位领导，仿佛要出征的战士，一脸肃然一身正气。
周永贵和李智远不约而同地和郝大勇对视了一下，然后又互相看了一眼。
在赵子刚追悼会的灵堂之外，沙爱国拿出自己准备的白花和黑纱戴在胸前和胳膊上。
这时，灵堂里面的哀乐已经响起，从外面看去，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梅厅长梁副厅长和郝大勇以及赵子刚的家人们。
沙爱国忍住心头的悲痛，跟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进了追悼会现场。
殡仪馆布置的灵堂现场。
肃穆悲伤的哀乐声中，众人一个个的跟赵子刚的遗体告别。
赵子刚的妻子和八九岁的孩子已经哭成一团。
棺椁中的赵子刚面容安详，盖着党旗，镰刀斧头仿佛是他入党时候誓言的永远见证。
首先进行鞠躬告别仪式的是梅厅长和省里的有关领导们。
郝大勇和仇少海他们刚告别过去，还没等到藏马县的领导们开始告别仪式。
“教导员——”
突然，随着一声嘶哑的大叫，见到赵子刚遗体早已失控的沙爱国，疯狂地冲过去，一下扑在赵子刚的棺椁上，痛哭流涕，不停地扒着玻璃，同时哭喊道：“教导员，我是你舍命救下的爱国啊，我来看你了！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教导员，教导员——”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露出不同的神色。
沙爱国搂住赵子刚的棺材，泪如雨下地痛哭着，诉说着，仿佛在和活着的赵子刚对话。
萧玉明脸色铁青地对仇少海说道：“大队长，这个刺头兵怎么偷偷跑来了？”
仇少海没有说话，只是擦着眼里不断流出的眼泪。
郝大勇眼泪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非常感动。
追悼会的人群中，周永贵悄悄地跟欧阳智远说道：“这个小伙子居然是我们村的沙爱国，怎么这么巧！”
欧阳智远沉声说道：“生活中很多事情，就是令人意想不到！”
周永贵小声地说道：“沙爱国竟然是赵书记手下的兵，还救过沙爱国！”
欧阳智远看见郝大勇在朝他们看，赶紧说道：“别乱说话！”
萧玉明见梅厅长和省里有关领导都在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赶紧走过去，严厉地说道：“沙爱国，你在干什么？不要耽误追悼会正常的程序！”
沙爱国仿佛没有听见萧玉明的话，依旧哭叫道：“教导员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爱国啊！我是爱国啊！”
萧玉明提高声音喊道：“沙爱国——”
梅厅长挥手制止了萧玉明的话，轻轻地说道：“让这小伙子哭一会吧，哭出来才痛快！”
仇少海轻轻地走过去，拍打着沙爱国的肩膀，忍着悲痛说道：“爱国，让教导员安静地走吧！他看到你这样不听话，也会生气的！省里和总队好多领导走在这里看着呢！”
沙爱国抬眼看着仇少海，仿佛见到了亲人，叫一声：“大队长！”他扑在仇少海肩膀上，再次痛哭不已。
仇少海搀扶着沙爱国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爱国，坚强起来，不要让教导员看笑话！”
郝大勇看着仇少海和沙爱国走远目光再次凝聚在赵子刚安详的面孔上。
他暗暗地在心里说道：“子刚，放心走吧，你没有完成的包村帮扶振兴任务我一定接着完成，这是我一个老兵的誓言！”
轮到周永贵告别的时候，他突然也像沙爱国一样，扑倒在棺材上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叫道：“赵书记啊，你怎么就这么扔下马虎沟村的老少爷们走了？我们不舍得你走啊！你是党的好干部，我们马虎沟村的恩人功臣啊！”
欧阳智远连忙拉起周永贵，劝他道：“周主任，别哭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工作，来纪念我们这位马虎沟村的优秀第一书记！”
周永贵鼻涕眼泪横流地哭着走过赵子刚的家人们，显得悲伤又充满真情。
悲伤中的沙爱国这才发现了自己村的主任周永贵，他奇怪地想：“赵子刚主任竟然是下派到我们马虎沟村任第一书记，带领乡亲们振兴经济，发家致富，可是这个平时狂傲的周永贵，怎么哭成这样？不应该啊！难道，赵子刚教导员的车祸和他有关？”
郝大勇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习惯性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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