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不见了

　　睡着了。

　　呼呼……

　　她小嘴形成一个空心的心形，小肚子圆鼓鼓，细长的睫毛随着清浅呼吸微微颤动。

　　怕是三界最精巧的工匠也无法雕刻出这般憨态可掬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

　　嗯……

　　菩提果一声娇嗔嘤咛，不舒服地皱眉，拂开了他的手，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鼾声阵阵。

　　牛头很是贴心，巴掌大的衣服，搭樱草色的襦裙，一条粉色腰带，还给菩提做了个竹编的窝，足有蹴鞠大小。

　　修罗界不分日夜，晨钟敲响为昼，暮鼓响时入眠。

　　冷，太冷。

　　菩提迷糊中辗转反侧，循着温暖的地方爬过去，爬啊爬，爬啊爬……

　　唔，软软的，还能抓住一颗小葡萄。

　　次日清晨，钟声响彻婆娑大殿，瞬生在床榻上坐起之时，整张脸黑沉似铁。

　　本该在窝里睡觉的菩提果，不知怎么就上了床，更不知她是何时拨开了他的衣服，揪在他胸脯上，熟睡中，嘴角贴着他的皮肤，流下闪闪亮亮的液体……

　　“王。”

　　牛头捧着更换的衣裳走进殿门就见这一幕，牛眼大睁，王是怎么了，摇身一变成了奶妈子？

　　这可不得了，三界野史都不敢这么写！

　　瞬生铁着脸，拽开了小东西。

　　“吧嗒”一声，她咬得紧，某王只觉胸口的葡萄干都快断了。

　　“呜呜，奶奶……”

　　小东西四肢胡乱地挥舞着，五官皱成一团，撅起小嘴，分明是欲求不满。

　　“王。”牛头看着自家主子手里的东西，摸了摸两根牛角的脑袋，纳闷了，“她，好像……长大了点？”

　　牛头不说，瞬生还真没注意到，手里的小东西已经不止拳头大小，至少有个……夜壶大。

　　昨儿牛头才给她做的衣裳，这会儿，半截胳膊，半截腿都露在外面，白白嫩嫩的，好似莲藕。

　　菩提果吃不到奶， 小嘴撇成下括弧，眼巴巴地望了望瞬生，小爪子还往他胸脯上扒拉。

　　瞬生凝眉，扬起长臂，手里的小东西就高高抛起来。

　　牛头放下衣裳，双手去接，正好捧在了手心里。

　　高空坠物，哪怕身下是软乎乎的毛垫子菩提果也颠得不轻，她面色痛苦地揉着小屁股，蹒跚地爬起来，抓着扭头手臂上的驼色毛发，忽然，浅绿色的眸子闪过一缕新奇，骤然跳下了地，冲着门外去了。

　　“诶？”

　　牛头笨拙转身就去追，殿外寒风呼啸，雪花漫天。

　　昨夜的雪将整个须弥宫粉刷成了银白色，厚厚的积雪里，哪里能见到那小女娃的身影？

　　她不见了……

　　“王……”牛头喉咙干涩，他跟随修罗王瞬生多年，又怎不知，菩提仙果乃百病尽除之物，化为人形更是珍品，若在他手中丢失，他这颗牛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半刻钟过去，瞬生这才慢条斯理地站在殿门前。

　　一袭玄黑衣袍，颀长而立，冰冷淡然，俊美的脸波澜不起，垂眼看着脚下的一个雪洞时，瞳孔不由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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