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是何方神圣

　　六道者：天道、修罗、人界、畜生、恶鬼、地狱。

　　天界，修罗与恶鬼，战乱纷争不断，终以天界完胜告终，修罗界封印，昏天暗地，不见骄阳，只余月。

　　须弥山。

　　终年积雪，白皑皑的一片。

　　山头宫殿屹立，殿外，是一片罂粟花，胭脂色的花蕊在冷风中摇曳着，仿佛是洒在天寒世界的斑驳鲜血。

　　男子的手，修长白皙，捻着罂粟花的花瓣，凤眼冰凉而空洞。

　　他席地而坐，拢着血红的长袍，棱角分明的面孔，皮肤过分的白皙。

　　“王，您伤势过重，请准许属下派遣精兵闯过天界禁制，为您带回仙药。”生有牛角的修罗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在男子跟前，郑重其事地请求。

　　三界混战，修罗王瞬生身中天帝一剑，圣体日渐虚弱。

　　男子摇了摇头，青丝柔软垂下，他抬眼，望着苍穹夜月，半空漂浮着乱石，仿若地狱。

　　从前的婆娑世界，精灵万千，山青水绿碧空，与那仙境又有何异？

　　天界太过霸道，以至于成了如今这番景象。

　　终究是寡不敌众……

　　男子敛着眉，眉目里似有似无的愁绪。

　　忽而，他感觉到指尖软绵，似乎有什么正在吮吸着。

　　他猝然垂眼，映入墨色瞳孔里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团子，它身具人形，正手脚并用地抱着他的食指，啄着他指腹，小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这是什么？

　　它看起来是个缩小版的婴儿。

　　“吧唧吧唧，吃奶奶……”小东西啄得他指头微微生疼，贪婪无度。

　　瞬生缩回手，它还挂在指节上。

　　白糯糯的，像个面粉团子，却生得格外精致，看得出是个女婴。

　　“你哪来的？”瞬生声色醇厚低沉，他知道，这孩子绝非凡人，肖说凡人之子，就是修罗，也没有这么小的。

　　而精灵，早就在婆娑世界销声匿迹了。

　　“我……我吗？”小团子掀起眼皮，浅绿色的眸子澄澈如清泉。

　　她笨拙地顺着他手指往上攀爬，动作笨拙缓慢，瞬生刻意地抬起手掌，浅显掌纹的手心，于她而言，仿佛是一处开阔平原。

　　“嘿咻。”小东西抬起手，拭去额角的汗水，挺起圆鼓鼓的肚子，煞有介事介绍，“我，梵音境下菩提果，果仙是也！”

　　哦？

　　梵音境？

　　瞬生不留痕迹地紧了紧眉心，佛门与天界那是一丘之貉。

　　还记得佛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美其名曰超度，杀了无数修罗，魂飞魄散，成了六道不入的怨灵。

　　小东西丝毫没有闯入禁地的自觉，那不及米粒大小的之间点在粉润唇角，微微偏着头，大眼睛扑闪扑闪，颇为嚣张，“你是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瞬生一扫郁色，薄唇扬起细微的弧度。

　　需而他站起，身长玉立，指尖悄悄收拢，不言不语径直往殿门而去。

　　这小东西，浑身白糯糯的，光溜溜的，声色也是软绵绵的，真讨人喜见。

　　蒸煮呢？还是练丹呢？传言菩提洗涤心神，有长生之效，味道应该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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