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找失踪的楚辞
决定不再等候的他返回密室,将脸上的硅胶撕扯掉,重新恢复原貌后,揣着手机出了门。
衙前巷口的沿河商业街,游客照旧熙来攘往,喧嚣不已。
左转踏上沿河大街,顺着人流一直往前,走出五百多米后右转上宝平桥,下桥径直走出七八百米,远远便看到一栋粉墙上布满雨渍,黛瓦里钻出野草,挂着面土黄旧招幡的老店。
有风吹过,那幡随风招展,露出三个字:古吴斋。
啧,摆明了碰瓷古吴轩。
罗辰摇摇头,快步来到摆放着饮料柜、冷饮柜的店门口。
除了这些比较新,这个铺子从头到脚都透着陈旧气息,因为是家古玩店。
地方不大,最多六七平米,东西却相当齐全,左边金石,什么瓷器、青铜器、玉器、古剑,右边字画、古书、古币、鼻烟壶、像章等。
至于有多少是真的?估计就是坐在收账柜台后有少年感的胖老板也不是全知道。
“胖橘,最近又收了什么宝贝?”
铺子里零星几个游客,全在观望,看起来没人有出手的打算。
毕竟,出手前怎么也要对某个“古董”爱不释手,不会只走来走去,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副不知道选谁的海王模样。
罗辰扫了眼铺子里的古玩,视线停在柜台玻璃上贴着的四个大黑字:贴膜,充电。
得,几天没来,扩展新业务了。
“哟,瞧瞧谁来了,制扇大家罗大师!”
柜台后躺椅上的小胖子抱着只体重能压倒炕的橘色肥猫大惊小怪的喊了声。
他唇红齿白,皮光肉滑,穿着宝蓝色对襟丝绸印花长褂,圆溜溜的眼睛,肥嘟嘟的脸颊,简直和怀里的橘猫一模一样。
这人叫钱多多,比罗辰小好几岁,刚从大学毕业半年,是个猫奴,绰号“胖橘”就是以爱宠为名的,熟悉的都知道。
“罗大师贵人登门,蓬荜生辉啊。”
手下撸着猫,胖橘还不忘挤眉弄眼地调侃。
“帮我找个人。”
罗辰并不啰嗦,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将一张照片拿给对方看,“这女人帮我查查来路。”
胖橘起身接过手机,一边看一边嚷嚷:“哟,是个美女。怎么,红鸾星动,注孤生也对女人感兴趣了?”
罗辰没理,而是顺手接过对方怀里的橘猫,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撸了起来。
闭着眼睛的橘猫睁眼瞧了瞧,见是和自家主子穿一条裤子的熟人,没有拒绝,照旧闭上双眼,舒服的打呼噜。
“嗨,还没死呢,你就想继承我的遗产啊。我那可是传了四代的祖传躺椅和传了五代的橘猫。”
胖橘瞪眼。
“噗嗤。”
店里有个年轻女孩可能是和男朋友一起出门旅游的,听到老板的话笑出了声,娇滴滴地冲男朋友发嗲:“猫还有传了五代的?田园猫寿命最多十几年吧。”
男朋友笑眯眯地摸了摸妹子的脑袋:“傻瓜,人家是说养了五代。”
胖橘哈哈一笑,冲男朋友竖起大拇指:“哥们的话正是我意,知己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所见略同,一般俗人整不明白。来,有什么看中的送女朋友玩,哥们给你打九八折。”
男朋友笑笑,没说话,心里却在想:“就你这破铺子,九成九是假货,三折都是多的。”
很快,人家拉着女朋友遛了。
再看店里,除了老板和老板朋友,没一个多余的人影。
罗辰眯着眼睛撸猫:“胖橘,你这生意这样下去不行啊。”只有看的没有买的。
“开张吃三年适用你这儿吗?”
胖橘气呼呼地道:“经济危机,生意难做啊。”
罗辰旧话重提:“那女人叫楚辞,找鲁班陈的,约好今天七点去我家,到现在也没露面,我怀疑出事了。为防万一,找你查查。”
万一被拐卖失踪,警察找来了,那不是麻烦大堆么。他可是有很多不想人知道的小秘密。
胖橘端起紫砂壶“嗞”一声喝了口茶,在铺子里晃了两圈,不在意地道:“那一定是她的麻烦相当大,咱们这里治安一向很好。”
得,这两人都习惯把事情往坏处想。
“不过话说回来,鲁班陈都死了五年了,怎么会找上你?你不是连陈都不姓了吗?”
也不管罗辰回不回话,胖橘继续往下说,“我先调监控看看。”
古镇旅游一向热门,游客众多,摄像头到处都是,不止有镇上安保部门安装的,还有各家铺子老板根据自家情况安装的,情况复杂,很难管理,免不了明里暗里受挑战,被一些人悄无声息的调取,自诩技术不错的胖橘就是其中之一,这厮向来很有自信。
瞟了眼正舒坦的橘猫,胖橘又酸溜溜地道,“好好伺候我乖儿子你大侄子。”
罗辰笑着点点头,手指在橘猫下巴挠了挠,橘猫立刻舒服的呜呜两声。
胖橘羡慕嫉妒恨的收回视线,走到柜台一角的台式电脑前坐下并启动。
漫长的开机音乐响起片刻后,他对着键盘噼里啪啦一阵敲打。
“这女的上了辆越野车,哥们也给你查了,是昆明的车牌号。在咱们这儿相当少见。”
七八分钟后,胖橘指着电脑屏幕说。
罗辰凑过去定睛一看,监控图像像素虽然不高,但楚辞的表情还是能看清楚的,这女人上车并不像被胁迫。
“这是事情临时发生了变故?”他暗自纳闷。
“瞧见这里了么?从模糊的人形来看,驾驶座上坐着的应该是个体型瘦小的男子。”
胖橘顿了顿,“当然,也可能是个中性打扮的女人。”
罗辰睁大眼睛瞧了又瞧,只能看到不到三分之一的乌黑头皮并模糊的半张脸,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详细情况,也不知道人胖橘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了哥们,中午一起吃饭?”
他拍拍胖橘的肩膀,“对了,最近收了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扇子?”
胖橘伸了个懒腰,走出柜台,从饮料柜里取出一听可乐丢过去,认真地问:“你真打算一直做扇子?”
罗辰拉开易拉罐,喝了口冰爽的可乐,笑笑:“做扇子有什么不好?我的一把作品能卖个三四千呢。”
胖橘撇嘴,伸手夺过橘猫,脸上再次露出羡慕嫉妒恨的挣扎与扭曲:“你这挣的不比我少,成本却低多了。”古玩虽说假的多,资金压的也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现金为王啊。
罗辰洋洋得意地嘴脸顿时暴露无疑:“嗐,都是手艺活儿,一般人没这水平。”
就他所知,目前搞扇子制作的,最年轻的都奔五了,他是业界绝无仅有的一朵奇葩,尤其还正风华正茂。
南派北派各地世遗传承人的作品一向广受好评,但价格也就比他的高上一丢丢,对现状他相当满意。
见老友这副嘴脸,钱胖橘刚从口腔医院精心保养过没几天的牙根直痒痒,正想出口怼上几句,就听对方手机响了。
罗辰做了个“嘘”的口型,按下接通键:“小包,有消息了?”
小包说:“全国叫楚辞的女人,年龄介于二十到三十之间有三十九个,但是没有一个是你照片上的那个。”
竟然是个假名。
别说,罗辰还真挺意外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上网,面对面谁会用假名?
要么不说名字,只以姓相称;要么说真名。
搞个假名不上不下,毫不真诚,让人怀疑居心叵测,尤其,还有事相求。
怎么说,看起来挺聪明的楚辞都不该来这么一下昏招。
然而,对方偏偏这么干了。
罗辰只能当自己看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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