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家家户户借钱忙

　　喻七七三言两语送走了池大娘，林氏过来问女儿头伤如何，她忍着不适，笑道：“有点晕，真不碍事了。”

　　一家人坐在漏了顶的客厅，商量明日上哪儿筹钱。

　　喻七七喝了一碗淡盐水，肠胃好受多了，似乎自她醒来，伤口的尖锐痛感越来越淡，这是好事。

　　耳边是喻老头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水稻倒伏了三分一，秋收不能指望，我担心家里凑不够足额的粮税。”

　　税粮不够就得折算成银钱补上税额，最终还是得去借钱添补，可喻家哪里来的有钱亲戚？

　　喻老太心里苦，咬着牙说道：“明日我回娘家一趟。”

　　众人抬头望去，眼里均是不抱希望，老太的娘家已经有十多年没往来，贸然登门去借钱，肯定会被人扫地出门。

　　林氏爱怜看着自己女儿，鼓起勇气，提声道：“林家村靠近海湾，我算了日子，这两天退潮时刻是在白日，我回娘家挖些海蛎子来卖。”

　　担心妻子回娘家要遭林家村闲言碎语，喻七七的亲爹喻洋江就说要陪她一道家去。

　　秋风拂过，屋顶嘎吱作响。

　　喻老头抬眼看了客厅上方，提醒三个儿子要抓紧时间割茅草。

　　“割来的茅草还要晒干才能铺开，就怕哪天突然下雨，一大家子无处可落脚。”

　　林氏不想让丈夫为难，温婉笑道：“又不是不识路，哪里要人陪，你尽管去忙自己的事。”

　　喻七七看着眉头紧锁的亲爹，缓缓开口：“爹，我陪阿娘回林家村。”

　　“海边风强劲，你可别出去吹风了。”喻老太叹道。

　　喻七七打小就不好养活，路过的道士说贱名好养大，她排第七，就随口给取了小名“七七”，好不容易拉扯到十五岁，喻老太深怕一眨眼人就给病没了。

　　不管喻七七如何解释，喻老太坚决不让她回林家村。

　　忽听屋外脚步声急促，是村民在呼叫。

　　“快来人，池家大娘和喻家老八的婆娘打起来了。”

　　“打得厉害，将老八的脸给扇出血了，唉——”

　　喻老头和喻老太急急出门劝架。

　　客厅中其他人一动不动，喻七七的三叔喻洋泊冷笑：“八叔这一毛不拔的性子，总算踢到铁板了，该！”

　　喻七七明白三叔为何这样说。

　　喻老头是喻家收养的养子，喻老八是喻家的幺儿，曾祖母在世时喻老八十分受宠，喻家几个孩子都比不上喻老八的一根手指来得重要。

　　身为养子本身很难融入喻家的大家庭，更何况喻老头不擅争抢，从来只有被喻老八欺负的份，连带的喻老头的三个儿子也受了不少的气。

　　听到池大娘扇了喻老八的脸面，三叔喻洋泊都想拍手叫好，转头对喻七七笑：“还是七七聪明，三两句说服池大娘离开，不然这会打的就是我们。”

　　丈夫断了一条腿，往后生计难料，池大娘的脑中如同上了一根紧绷的琴弦，谁惹就糊谁一脸，喻七七看出对方情绪不对劲，再纠缠下去容易出事，于是先将人劝离。

　　“明天要是不还两斤的猪肉钱，我们也得遭殃。”大伯喻洋海愁眉苦脸，心道还完了猪肉钱，又有粮税在等着，真没完没了。

　　“天无绝人之路，”喻七七安慰家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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