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的车轱辘转动起来了

　　“老师，又上夜班了？下班好好洗洗啊倒是。”唐遥张口道。

　　同学们哄堂大笑。

　　“安静，安静！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大家先做。”老师有点儿恼羞成怒，走出了教室。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唐遥对这个老师可谓记忆犹新，粉笔头扔得太准了关键是。

　　可当年，他明明是初二的地理老师啊。

　　这所学校是小镇唯一一所中学，由于是偏远山区，师资力量可想而知。

　　一些年轻老师，为了生活，都会想方设法地弄点儿钱贴补家用。

　　煤矿作为小镇的支柱产业，受到很多男性老师的青睐，经常会晚上去上个班，白天上课时，眼眶、鼻孔里都是煤灰。

　　这个地理老师经常满面尘灰烟火色的来上课，唐遥出了名的上课爱睡觉，没少挨粉笔头。

　　看着手上的物理卷子，唐遥转身对王佩说：“张老师不是教地理的吗？”

　　“是物理！地理是焦老师的。”王佩开始认真地做题。

　　“焦老师不是教英语的吗？”

　　“英语是李老师啊。”王佩看着唐遥，有点儿担心，“班主任说了，谁要是压力太大，就去找他谈谈心，你要不去一趟吧?”

　　“好！”唐遥站起身往外走去，做卷子？别闹了，以自己的成绩，还学什么啊？

　　97年的基础教育是真的基础，考个高中应该不在话下。

　　一路往校外晃去，面前的景像跟记忆里一点点重叠。

　　学校对门是一间商店，平时还做些面条炒菜。

　　不喜欢在学校食堂排队的唐遥，经常来这儿吃饭。

　　“来包烟。”唐遥靠在门口的柜台上，里面坐了一群混子，正在看《力王》。

　　“哎哟，尖子生也逃课啊，还出来买烟？”

　　唐遥笑笑，没接话，这小子他记得，大家都叫他孬蛋儿。

　　老板递过来一包许昌。

　　看着手里的老黄皮，唐遥真想放声狂笑，习惯性地想拿出手机扫码，却掏了个空。

　　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粮票，“多少？”

　　“三斤。”老板说道。

　　挑出三张黄色的，面额为‘一斤’的粮票，“再来个火机。”

　　“一斤。”

　　走出商店，把烟点上抽了一口，看着空中的烟雾，唐遥暗暗盘算，接下来做什么呢？

　　商业巨子？还是像夏洛一样，天王巨星？

　　“能给我抽一支吗？”

　　唐遥循着声音望去，靠墙跌坐着一个老人，缩着头，两眼浑浊。

　　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老人伸手接过，一双手骨节粗大，黑的看不出原本肤色。

　　唐遥把打火机递过去，老人摇摇头，顺手在地上捏了一撮煤灰，打了个响指。

　　看着老人指尖冒出的火苗，唐遥眼睛眯了眯，他么的，有完没完了？还没睡醒是吧。

　　老人把烟放入口中，吸了一口气。

　　看着老人手上仅剩下一个烟头，唐遥转身就走，我一定是疯了，我要回去睡觉。

　　刚想迈步，唐遥感觉浑身一凉，一双脚变得重如千钧。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挣得青筋迸起，却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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