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尾随

　　秦枕月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她自幼被赞美貌，深知皮囊对男人的吸引有多大。

　　可不该，真不该。

　　若谢怀州真看上自己，凭他的身份，要自己伴他身侧又有多难？

　　三年，别说是和他说句话，她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秦枕月实在想不通其中门道，便说自己有些累了，两个小丫鬟也不再深究此事。

　　她只能想着，或许假意投敌一事谢怀州是知道的，因此才维护秦家。

　　马车行至秦府门口时，早已有一名身着素色衣裙少女立在府前。

　　她见了秦枕月身上华服，明显愣了愣。

　　很快她就收起脸上的异色凑上去：“一早起来听说姐姐去了宁安王府，我只当下人诓我呢，不曾想姐姐竟真去了？”话里话外都是关切。

　　这少女便是她的庶妹秦摇霜。

　　她饮了毒酒倒下，这个妹妹穿着一模一样的嫁衣，被贺明城揽入怀中。

　　秦摇霜见她不说话，很快察觉出了她态度冷淡，又问道：“姐姐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望着眼前少女殷切的面庞，秦枕月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无碍，去宁安王府退了婚，那些人难缠，有些乏了。”

　　秦摇霜便点头道：“这些人如此轻慢，姐姐做得对。”

　　若不是见识过了她眼中滔天的恨意，秦枕月或许又被她纯良的模样蒙骗了。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十年以来，她从来是真心相待没叫她吃亏过。

　　府上做事的人也是规矩客气，没因为她娘亲所做的事就看轻她。

　　秦摇霜为何这么恨自己？

　　两人在前院寒暄几句，秦枕月便称要回房休息。

　　而分别之后，秦摇霜身上那袭月白衣裙总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那是先前她爱穿的颜色，原先姐妹要好，自然算不上什么事儿。

　　可一想到连嫁衣都要一模一样，秦枕月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她这个妹妹，究竟在想什么？

　　刚在房里坐下，秦摇霜便又来了。

　　“这两日父亲和大哥没回来，妹妹总觉得寝食难安，”她面上忧心忡忡，“我见今日天气不错，想去问源寺拜拜佛祖。”

　　问源寺是寸土寸金的都城里唯一的寺庙，听说当年开国皇帝还在庙里避过风雪，是得上苍眷顾的风水宝地。

　　大越对女子不像齐国那么严苛，秦府更不是迂腐人家，家里小姐出门都是寻常的事。

　　“霜儿有心，早去早回。”

　　 她明面上八风不动，等人一走却立刻起身：“我出去一趟，你们不必跟着我。”

　　连翘与玉竹懂事没有多问，只照着她的交代，帮她找了一身没穿过的衣裙。

　　秦枕月一路跟着人到了问源寺，见她烧香拜佛很是虔诚。

　　虽然如此，她不敢掉以轻心，终于在回程时发现了端倪。

　　小路人少路也更近，秦摇霜却特意绕远路，走上繁华的长街，最后戴上面纱进了座雕梁画栋的楼里。

　　遥遥望去，两个泛着暖光的栀子灯尤其扎眼。

　　秦枕月眉头一蹙。

　　那是浮香楼，玉津城最大最热闹的青楼，光是这栋楼都有五层，而她的妹妹是从后门进的。

　　浮香楼不止给寻欢作乐的男人找场子，有些富贵人家的男子女子也会来此处私会，这在整个玉津城不是秘密。

　　只要提前定一间房，女子戴着面纱进去，里头人见了都知道不是楼里的姑娘，不会为难。

　　“她来这里，难道是私会贺明城？”秦枕月这样想了，却不太敢相信。

　　她这个妹妹才刚及笄几个月，若这样算，她十三四岁时便与贺明城搅和在一起了。

　　父兄在北疆一守三年，家中只有她们两人作伴，若是宁安王府上门时贺明城与她有了收尾，她不该一点都不知道。

　　思来想去，还是得先跟进去看看。

　　秦枕月挽起发髻，打算谎称自己丈夫在里面，给这些人塞些金银，再闹一闹，让她们放自己进去。

　　实在不行也不要打草惊蛇，可以从长计议。

　　谁知她刚戴好面纱款步走上前，门内忽然闪出一个女子抓住她的手腕。

　　“总算是回来了你！那位来了，五楼等好一会儿了，赶紧梳洗梳洗见客去！”

　　女子拉着她便往里走，她方才备下的手段一样没用上，只愣愣想着：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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