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杯倒
于是她决定,先硬着头皮走过去再说。
谁料刚一抬头,眼前便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男子。
她吓一跳,不自觉向后退一步,身子便撞上了门板。
“哐当”一声,听得人心惊。
两人此时凑得极近,甚至能闻到男子身上的酒香。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谢怀州这会儿跟早上大不相同,周身寒气收敛得不见分毫。
“我不该靠太近的。”
男子的身形几乎将她笼住,秦枕月以为他在说两人现下的处境,心道:那你倒是往后退啊。
下一刻,男子却是伸手抵在门板上,又靠得更近。
“可我忍不住。”嗓音慵懒又带点沙哑,说不出的勾人。
少女面纱下的面皮一下子烫起来,虽知道他认错人了,可这样的语调神情配上这样一张脸,任谁都很难心如止水。
可抬头仔细一看,发觉谢怀州虽是看着她,却好似自言自语。
他醉了?
秦枕月仔仔细细扫过他面上神情,谢怀州也看他,两人都一动不动。
八成是醉了。
而且醉得不轻,否则怎么会这样跟她大眼瞪小眼。
冷静下来之后,她暗道自己运气好,刚好和那姑娘生得相似又碰上人醉酒,只要不开口,或许不会被认出来。
低头之际,忽然有温热的触感攀上脸侧。
她心中打鼓,横目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男子骨节分明的长指。
秦枕月的鬓边多了一朵艳红的石榴花。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子簪花,亲密的举止令少女有片刻失神。
“真好看。”
谢怀州冲他笑,又将她一缕碎发轻轻别到耳后,说不出的缱绻小意。
“你比花更好看,比小时候也更好看……”
心跳如擂。
秦枕月知道,这话不是说给她听得,也自认并非贪恋美色之人,却也差点在这笑容之中失神。
谢怀州这人生得太好看了,被他这样靠近,秦枕月一时都说不上是谁占便宜。
愣神过后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长得像谢怀州的心上人。
难怪他今天盯着自己看,原来不是旧识,而是样貌相似!
谁知谢怀州望着眼前人,却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今日明明在宁安王府分别,她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既不是现实,他便愈发大胆起来,拉了她的袖子,将她往房里带。
“你喝。”
玉制的酒杯递到少女面前,杯中琼浆莹润清澈,香气绵长。
秦枕月却始终认为自己被认错了,放下喜好不说,自然不敢摘下面纱饮酒,只冲人摇了摇头。
“怎么忘了,你不喜饮酒的。”
心事被戳中也没有多想,她只当那姑娘同自己一样不喜饮酒。
谢怀州举杯时,白皙脖颈处喉结微动,很是惹眼。
他眸中似有碎芒微动,随后专注地望向眼前女子。
“许久不见你,出落得愈发标致了。”他说这话时很是诚恳,并听不出调笑。
“今日,本也没想到会见着你……”
他一直在说,秦枕月便百无聊赖地听着。
想到鸨母说,谢怀州不许这姑娘接客,又没与她真发生些什么,心中难免惊讶。
这是青楼,他这样的举动,若不是有意玩弄这姑娘,便是动了真心了。
堂堂摄政王,竟将真心捧给了一个青楼清倌!
要说出去,难免有些惊世骇俗。不过秦枕月不会自找麻烦,脱身以后也打算守口如瓶,毕竟谢怀州帮过自己。
只是眼前他絮絮叨叨的,自己又该如何脱身呢?
目光触及一旁的酒壶,秦枕月计上心头。
反正他已经醉了,不如……就让他醉的彻底些?
素手轻扬,自顾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谢怀州盯着她的动作,随即盯着她问:“你想我喝?”
语气暧昧,好似调情。
秦枕月不胜其扰,移开眼,轻轻点头。
“好。”
谢怀州又冲她笑,他人前看着那么冷淡疏离一个人,今天不知冲她笑了多少回了。
一杯酒下肚,秦枕月握在酒壶上的指尖发白。
刚要接着动作,眼前玄色身影一闪。
“砰——”
少女瞪大眼睛地朝对面看去,对面人已经趴在了小几上。
而她掂了掂手边酒壶,至少还有八成酒。
谢怀州……三杯倒?
吃惊归吃惊,她也不敢多留,迅速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时,她想起什么,又折了回去。
从鬓边取下那朵花,她这才发觉竟是宁安王府门口那株石榴树上的。
难怪当时他不想跟自己说话,原来是急着折花来见人!
轻手轻脚将东西放好,秦枕月立刻推门出去。
行至四楼时,砸花瓶那间房里的人还没消停,孙妈妈正陪笑劝架,门都没关好。
秦枕月兀自摇头,似乎预料到了宁安王府日后的不平静。
而先前拦过她的苏祈在楼下转悠一圈,越想越觉得刚刚是被鸨母蒙了,就等着一会儿逮着她质问一番。
谁想没等来鸨母,反又遇上了刚刚那个小姑娘。
“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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