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维多利安
虫子的模样与黑土虫十分相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
维多利安仰面看向天花板，仿佛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我的能力，是吃了第一个露出来的黑土虫才获得的，那棵大树的根部发达，谁知道最下面会有这鬼东西，能轻易击碎防护面罩。”
“黑土虫这么久都听说过有变化，所有科学家都证实了他的稳定性。”叶文术反驳道，维多利安当时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他的结论无从考究。
“因为还没到启动时间，等着寻木被你们摧毁，这虫子就会变红，然后吞吃泥土迅速成长，它们就是这么摧毁一颗又一颗星球的。”
司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只冰冻的黑土虫，清障师会随身携带这个好帮手。
维多利安打开盒盖，伸出一只手指按在虫子的躯体上，一股暖流自手指尖没入虫子体内。
黑土虫的柔软的外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硬，颜色由漆黑变为赤红，原本牲畜无害的小虫忽然在前端裂开一条缝隙，咬掉了一截手指。
维多利安面无表情地握紧手掌，将黑土虫捏爆，鲜血从手指缝隙里缓缓渗出。
手指受伤的截面，细胞在疯狂蠕动着，很快将伤口修复，这根手指重新变得完好无损。
“啧啧，看样子它们也老了。”维多利安的记忆深处，还保留着自己吃下黑土虫后艰难的一个小时，五脏六腑剧烈绞痛，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白细胞与虫子搏杀着，幸好免疫系统在生命濒临崩溃的前一秒，战胜了黑土虫。
与维多利安波澜不惊的表情对应的，司维和叶文术张口一阵干呕，牲畜无害的黑土虫居然会发生这般变化，再想到如今人类生活的土地里，每隔几公里就埋藏着一只虫子，一旦发作的后果可想而知。
司维从怀里取出十几个相同的小盒子，用子弹轰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得到讯息之前，它们是绝对安全的。”
“知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何不上报？”叶文术质疑道。
维多利安露出令人胆寒的笑容，将双手环抱在身前，“上报了，所以我被送到了极光之星。”
一只人畜无害的小虫子能拓展几公里的干净土地，黑土虫带来的利益远超纸上谈兵的危险，人类联邦政府做出掩盖事实的决定，封存有关黑土虫研究资料，将维多利安流放到空中监狱。
残酷的事实令人不寒而栗，司维本就对腐败的高层没有好感，听着维多利安娓娓道来的故事，心中更生烦闷。
“寻木扎根在一处虫洞之上，第一研究院最后的课题就是创造出这棵通天巨树堵住虫洞，我发现黑土虫的地方，就是顺着寻木的根一直到了虫洞边缘，还有些其他的虫子在啃食洞口，树根虽然在缓慢收缩着虫洞的范围，但显然这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它还缺少最后的一环。”
“树木的生机没有目标的肆意消耗，它应该受到控制，换句话讲就是它没有意志。”叶文术将想到的答案脱口而出，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令他联想起近期研究院收集来的情报里明确写着，在变异植物之中正在诞生着原始的意识。
植物们在缓慢进化！第一研究院没有错误！叶文术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信息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条串联在一起，五位研究员最后做的，是通过刺激神经元过度生长来催生意识的萌芽。
维多利安胡乱搓了搓脸，好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说寻木倒了，黑土虫将地球吃干净，我们一起玩完。”
“维多利安先生，请跟我们出去一趟，将那几只小队拦住，去寻木下面击溃虫子的源头。”
“不干，风险太大，还不如在这里混吃等死。”
“听说有位研究员，曾经想着凭借黑土虫的研究发现，得到‘星空奖章’，联邦政府说了，此次危机化解后，每一位小队成员都会奖励一枚。”
叶文术用便携光幕投影出一份研究院颁发的通知函，里面明确写着会用星空奖章作为奖励的一部分。
远在第一次开拓时代启动时，这枚奖章便作为科学界的最高荣誉颁发，维多利安看完通知函的内容后，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
“我需要先去一个地方，将我的仪器带走。”来极光之星前，维多利安将他所有的发明都埋在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城里。
司维举起手枪，打碎两个角落的监控，一个前滚翻利落地滚出门去，两声轻微的响动后，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们出来。
从探访室到飞行器之间的距离有一百二十二步，沿途有十二个看守，司维用了两分钟时间和六发子弹，就带着两人跑回飞行器里。
小黑狗跳到维多利安的头上用前爪扒弄他的长发，居然安静的趴了下来。
“小家伙挺机灵的，它是第一个敢和我亲近的动物。”维多利安啧啧称奇，自从吞下那只该死的虫子后，体内就开始散发出影响动物的磁场，令所有动物都对他敬而远之。
“你也看看飞行器驾驶指南，要冲出极光之星，必须用相位跃迁。”
维多利安有些不爽，自己刚动了越狱的心思，却要听比自己小三百多岁的娃娃指挥。
飞行器在离开地面的瞬间，数道激光交错形成拦截网，落在外层的防护罩上，仪表盘上的能量槽纹丝未动，这些激光徒有其表，毫无杀伤力。
那些机关枪和热射炮也一样，真正的子弹都被拿到黑市卖了，弄了些廉价的假货装着充数，在飞过监狱长办公室上空时，罗比西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很绅士的施了一礼。
啪嗒！脱离极光之星范围时，飞行器后面传来个不应该出现的动静，紧接着飞行器停滞在半空，一道亮光过后骤然塌缩消失不见。
按照维多利安输入的坐标进行短程的空间跃迁，不仅能有效规避掉极光之星的前进惯性，还能缩短时间，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一座二层建筑物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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