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森林朋克
第二次开拓时代的地球环境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数百米高的围墙与电磁力场构造的穹顶，将赖以生存的家园笼罩其中，在奇异植物的领地上，就像是一座座反扣在地上的椰子壳。
数以千计的堡垒间通过短暂形成的街道联通，清障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维护这些街道的正常运行，不被蔓延过来的植物侵占。
堡垒里人工建造的各式地貌与曾经的地表一般无二，阴晴雨雪也完全仿照着历史数据模拟而出，连贫民区都显得格外真实。
上下分层的树屋杂乱堆叠成的贫民区，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腐朽味道。像这样一株树屋的造价仅是几吨营养液，就能为数十万贫民提供住所，大量节约日趋紧缩的生存空间。
一边想尽办法摧毁植物变异的根源，一方面物尽其用，榨干植物们的每一滴能量，开拓时代的人们总是那么勤俭节约。
堡垒里的原生肉食价值昂贵，贫民区的居民吃不起，就用一种被称为杂肉球的果实作为代替，与肉相同的口感，搭配不同酸度的柠檬，能在口腔里模仿出各种肉类的味道。
一条长长的朱雀长街，因曾是一位会喷火的异人清扫的这片土地而得名，中心广场区域还立着这位长有翅膀的异人雕像。
司维的家在朱雀长街第三十层，飞行器到了这里不得不缩回机翼，老老实实行驶在拥挤不堪的街道上。
主控面板导航器显示不出这里的地图，就见飞行器在街巷间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一朵大号花苞前面平坦的空地上。
空地前有些穿着破烂的孩童在打闹，不经意间踩坏了些种植的蔬菜，没有变异过的绿色植物，价钱仅次于肉类。
金属质感的飞行器和周围糟糕的环境格格不入，孩童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吓得缩在杂物堆后面，用木桶盖挡住身体，从缝隙里看着。
舱门冒着烟气噗呲一声打开，司维提着金属箱，一脸疲惫地走到房屋的台阶上，“已验证主人身份，打开房门。”
整个房屋唯一智能的地方就是门禁，三千块的总价里有两千五都花在它身上，它为这座简陋的房子挡住过许多走投无路的偷窃者。
没等司维称赞完，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禁没有完全生效，被此人不讲道理的硬生生敲开。
迎接来客的是一把冰冷的手枪，市面上能买到威力最大的型号，一发子弹就能轰碎脑袋。
“别开枪！是我！”
叶文术高举双手，手中拿着一摞文件，额前挂着冷汗。
第二研究院初级研究员，与司维是发小，坚定的超自然主义学者，对一切保持怀疑和好奇的态度。
“快看我发现了什么！当年你父母他们释放促生长药剂是对的！有了这些材料，足够将那些诽谤你的都送进去！”
叶文术兴高采烈地铺开文件，几年呕心沥血收集的隐秘材料里，详细描述着清道夫行动的每一个环节，“寻木”不是主动的疯狂生长，而是在对抗着未知的敌人，对手的不断强大，迫使它不停增长着自己的体型。
五位研究员在最后关头，意识到这个敌人的强大，将自己所带来的一切都给予了寻木。
“你猜猜看，我们的对手是谁？”
叶文术作为生命科学领域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为自己的新发现激动不已。
司维皱着眉，仔细看着材料里一条条有理有据的论断，其中有些研究院的机密文件，里面写着许多没有公开的事件。
“公元2503年，联邦特勤对清道夫行动失败地点做最后一次探测时，发现一种无杀伤力的肉虫，能够将被变异植物污染过的土地重新净化，后经研究院研究决定，将其命名为黑土虫阿尔法形态。”
叶文术指着这一行文字，表情难以抑制的精彩，“我猜测，敌人就是这种虫子！”
“怎么证明你的猜测是对的？你们研究员就爱瞎猜，这次猜错了就别让我给你偷材料了。”
司维比他的权限等级要高，档案库里的文件，都是司维帮着调用的。
“去当面问这个人，他肯定清楚！”这行文字的最后面有个落款——维多利安，估计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员做的手稿，有幸成为了机密文件的一份子。
“三百年，老兄，三百年过去了，谁能活三百年？”
“他能！你看这份新闻！”
叶文术打开光幕投影器，里面播放着前一日的新闻，极光之星劳动日的画面里，有个精神抖擞的青年人正接受采访，一双纯黑的眼睛炯炯有神，画面一侧标注的名字就是维多利安。
“那他可真够倒霉的，在监狱里呆了三百年，换做是我早就疯了。”
司维往背包里塞着食物，这一去若能活着回来，肯定不会住在这里了。
极光之星号空天移动堡垒，是悬浮在大气层内侧的流放监狱，关押进去的犯人，从来没有活着离开过。
“如果有了新的发现，署名的时候……”
“全都写你的名字。”
司维打开飞行器的舱门，将行李统统扔进去，仓库里存放最多的便是能量棒，从植物体内提取出的高精度能量物质，能在提供动力的同时修复飞行器的损伤，地下市场里的硬通货，无论何时都能卖个好价钱。
清障师的飞行器驾驶舱内有三个舱位，分别控制驾驶、搜集探测、武器防御三个模块，虽然以往都是司维一人完成，但此次行动非比寻常，司维将驾驶员头盔扔给叶文术。
“好好学着点，用得上。”
叶文术没有飞行器的操作经验，他那点微薄的工资，都不够买一辆家用巡航车的，坐在全金属的驾驶舱位内，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控制面板第二行有操作指南，你可以趁现在看看。”
司维双脚用力猛踩，右手拽紧操作杆向跟前拉动，断续脉冲引擎隐隐冒着蓝光，空天飞行器脱离引力的束缚，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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