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隐秘传说
他睁着苍老的双眼，神情恍惚地望着天花板，嗫嚅着说：“那时村里并不是这鬼斧神工之处，有许多正常人...大榕村也本来就位于2公里之外的榕树下"。
他眼神里透着万分留恋：“我们从小便知道2公里外有个村子...不，不算村，没房，只是口枯井，每晚吐出绿意...村长说那里藏有宝贝，叫我们永远别惊动神仙...以后我们走得越少越好！”
“老师。”
李局长突然打断对方，眉毛一抬：“您普通话标准呀？根本不是西泾口音。”
老者笑得越笑越苦：“你听知吧！”
估计是因为撞了很多葡萄糖，所以心理好多了。
接着又说：“那个年代呀...村里也有20多户人家，大概有一半左右是畸形人，别的还是很普通的，畸形人关在家里，天天有人给他们吃、喝、喝、喝，每到过节时，村长都会领着大家朝现在这个村跪一跪，说求神保佑，把这个村建设得更加美好！”
他又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1960年...记得很清楚，3年大饥荒...看得一清二楚，隔壁田二叔走上田坎，那么软，倒着倒着，赶过去时他已气绝身亡。”
“没有粮食甚至树皮，人们挨个饿死，倒是不知什么是饥饿的畸形人还活着，村里正常人少了，畸形人也多了...本来没人管，一到夜里，它们便像厉鬼似的跑出去，往你家门前一抠，彻夜抠门！”
肉麻的脸开始发抖，似乎回想起数十年前那个梦魇。
全段说话的语气很刺耳。
张钧晟端着一杯水递上，扶住彼此呷了口。
几秒钟后，老人的脸才慢慢地缓下来。
面无表情，似乎情感已留在痛苦的时光里。
喃喃的说：“我很怕...61岁的春节、大年初一起床以后，希望父亲能把我带走、留下。可是...还没有起床，就永远的睡到那个冰冷的坑里去了。”
他说：“我没敢住下，那也不是人待地，我瞒天过海跑到外面去，心想外面可能会有东西可以吃，可能是因为我很幸运，连续跋山涉水，竟没碰到任何野兽，只是沿途寻找野生植物、饮用溪水...竟被我撑住了"。
“我本以为自己会永远迷失于山林中的...我已不知自己在深山中行走的时间，不曾想，某天自己竟走出家门，到长安时，才得知自己已在深山中度过了近一年的时光。
他突然笑出声来，也许，那就是他觉得自己生命里最灿烂的一刻吧。
“此时大饥荒几乎已过，市场上可以见到丁点儿粮。开始到长安工作，慢慢攒下一点钱。3年之后，听说魔都有缘，就买了火车票，首次走上沿海之路。
他看着李主任说：“就在那，学普通话吧！”
他闭上双眼，眼皮剧烈抖动：“还在那呢。我遇见了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
粗糙沉重的气息在病房里响了起来，没人催促。
足有两分钟后，他睁开了昏黄双眼。
哆哆嗦嗦的举手：“见过这张照片没有？”
老人的手臂上醒目地刻了一幅画。
以前由于情况紧急无人察觉。
不知是何物所刻，至今明晰异常。
而这些形象曲曲折折根本毫无意义。
细看之下，每条线上都有一个又一个文字相似的物体，就像...人皮上刻着一本本文字。
李局长眼睛一看还真看不出来啥。
正当他挺直腰杆时，才看到张钧晟正死死地盯住对方胳膊不放。
他正要开口，不料张钧晟举手阻止。
5分钟...10分钟...15分钟之后，张钧晟长吁了口气，起身沉声说道：“少了一门"。
“缺一门吗？”
李局长眉头深皱，随即立即作出反应，忽地起身，语气都抬高几度：“鲁班书?!”
张钧晟点点头说：“鲁班书早有亡佚，分上、下二卷，上卷为道术；下卷为解法与医疗法术。然除医疗用法术之外，其余法术均未写清楚修炼之法，只写咒语与符文。有人说鲁班书中，寡而孤而残任选用相同，所以，也称缺一。”
李局长见鬼似地看了张钧晟一眼：“你咋知道呢？”
刚问到这里，他啧啧称奇：“同样，凭你们师门几千年传承下来，认识并不奇怪，那个...这个字上都用上了什么字呢？都写了些啥呢？”
张钧晟舔着唇，庄重地张口：“它使用六国古文鲁国文字。鲁国文字与古金文相交之处颇多，古金文传世者寥寥无几，岂不知十分平常！”
“关于所写之事...”他冥思苦想，字正腔圆地说：“六龙壁、阎罗眼，破金轮锁、摇白玉钟，辟邪踏云雾忘川江，夜蓬莱、出九幽”。
六龙壁、阎罗眼！
李局长的眼睛忽地一闪：“枯井之下，正六角形墙！每面墙有个龙头呢！这句话的意思。”
张钧晟看着他说：“它们就是守陵人。能刻画出它们的记号，极有可能...就是整座墓穴的结构图"。
李局长忽地起身，负手在屋里快步踱来踱去。
突然仰着头说：“鲁班书在哪里？”
“是什么原因产生并被用作传达信息的记号？”
张钧晟深深地望着他：“要是这就是那人的坟地，什么话也讲得通了，他坟地将近80万人口建了40年才能建成，这么庞大的工程谁能统御得了呢？自然就是那个时代的大工匠了，而且那个时代的工匠，最好的也不是鲁班的子孙莫属了！”
李局长深吸一口气，满脸衰老的肌肉微微泛红：“而且参与皇陵建设，即使是夏国史上也只剩下3个皇帝没让工匠们殉葬，因此..."。
“她们走了，才知道死定了！”
张钧晟淡淡地说：“那就留下来继承吧，关于诗句背后的辟邪...很可能就是我从窝窝坑里碰到的那几只巨兽，忘川河...也许就是那七鳃鳗满满的地下河吧！”
老者不再言语，只是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张钧晟。
良久，终于长舒一口气说：“你跟这个男人...说得简直一模一样！”
他叹息着，神情恍惚地望着楼顶：“我也不认识他，就是在饭店里偶然相遇，他看见我手臂上有文身，问我好多好多问题...后来我就没再见到他！”
他突然挤眉弄眼：“是啊！他手掌上有个简笔画眼睛标志！”
张钧晟偷偷记了下来，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后来...”老人苦笑着说：“我从他嘴里还知道我们该是谁家的守陵人呢？祖祖辈辈都住在那片大地上。而且他还对我说，离我们有2公里远的无人村（今天的大榕村）极有可能就是这座坟墓真正的入口，此时离我从大榕村出来已整整6年了...我才第一次萌生了要回去看它的念头”。
我想...这就是诅咒，墓地诅咒啊，这才把村民们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呢？
他显然心情有些兴奋，面色微白，掩胸而喘。
张钧晟把水杯递给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慢慢地说吧！不要急！”
老人轻啜一口咬着牙说：“谢谢你。。。。。请允许我说出来。。。。憋住我的心时间太长了。。。”
闭上双眼，嘶哑地说：“我用尽全部积蓄，带上很多设备返回大榕村，为了说服村民们，把他们弄走，我一边找墓地一边着手找村迁址，后来...我，我...！”
胸前剧烈波动，咬紧唇边，声音均有些颤：“我...看见金轮锁啦！”
刷屏—张钧晟与李局长的眼睛同时抬了起来，深深地望着老人。
没人想到会有这样的铺陈！
“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等张钧晟说话，李局长马上逼问。
“在囚禁我的屋子底下。”
老人的脸有点变形，似乎落入当年的梦魇中，像鸡爪般的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单，眼珠鼓胀：“记住...大门不是进口...进口是下...是正...是下...是下...”。
“假如...假如这6面墙中有哪面上升了，就永远别进去了。在里边...在里边...。”
他浑身一震，脸有点疼痛地抽搐着，张钧晟马上停了下来：“先歇一歇，这一切，等会再说算了！”
“没有！”
老者反握着他的双手，抬头喘着气：“你看...枯井下，还真有个地方，那就是真入口啊！”
他语速很快，似乎又恢复到盛年：“那儿有个大雕塑，怕是高达数十米，长得像个人似的脸，背后雕祥云，祥云上挂著9个太阳，雕得服饰很艳丽，然而脚上是3个鸟爪呢！”
“只在两只手里，抱着一只金黄的车轮...也许是5米高，也许是10米高！这只车轮...垂下一条锁链！”
他猛地死死握住张钧晟的手，用力之大，连眼前的人也被揪住，五官有些变形：“这应该是金轮锁吧，不过...在拉它以前，千万注意...千万注意！”。
“顶着...顶着...”双目开始失神了，胸膛像风箱一样波动。
不出一秒钟，他的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随即轰然倒地卧床不起。
口中喃喃的吐出几句话：“好...好...头上...有物啊！好...好...好...”。
“那个...不是神像...对，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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